混沌本源的洪流,不再是之前“楔子”那种充满暴戾和毁灭欲望的攻击,它更像是一种……同化与馈赠。
无穷无尽的、精纯至极的混沌能量,蕴含着宇宙最本初的“无”之规则,如同温暖的潮水,试图渗透沈清弦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每一缕意识。它不再试图摧毁他的意志,而是诱惑他,告诉他放下抵抗,拥抱这终极的虚无,便能获得超越一切的自由与力量。
“看……秩序的狭隘……规则的束缚……情感的脆弱……”
“融入我们……你即是虚空……你即是永恒……”
“成为新的坐标……引领最终的……回归……”
古老的混沌低语在他灵魂深处呢喃,带着一种洞悉万物本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理”。
沈清弦悬浮在洪流的中心,幽暗的领域被压缩到仅能护住周身数米的范围,发出吱嘎作响的哀鸣。他皮肤下的深渊刻印再次浮现,疯狂闪烁,既是贪婪地吸收着这前所未有的精纯能量,又在剧烈抵抗着其中蕴含的同化意志。
他的意识再次陷入了巨大的拉扯。
一边,是混沌本源描绘的、抛弃一切枷锁(包括记忆、情感、自我)后获得的绝对“自由”与“力量”。那是一种令人战栗的诱惑,尤其是对他这样一直在力量与生存边缘挣扎的人而言。
另一边,是意识深处那团温暖却微弱的金色光芒,是顾琛最后那声“活着回来”的嘱托,是他作为“沈清弦”所经历的一切——那些算计、那些伪装、那些隐藏在冰冷面具下的、连他自己都曾忽视的……微弱却真实的温暖。
他的“深渊秩序”之力在这股洪流的冲刷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蜕变,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庞大。他甚至能感觉到,只要他点头,放开对那团金色光芒的守护,彻底拥抱混沌,他立刻就能突破某个界限,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执掌一部分混沌权柄的——深渊之主。
那将是一种凌驾于世间大部分规则之上的力量。
诱惑,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的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恍惚,幽暗的瞳孔边缘,一丝混沌的紫意开始悄然蔓延。
就在这时——
“清弦!”
一声清晰无比、带着无尽焦急与恐慌的呼唤,并非通过灵魂链接,而是仿佛穿透了维度壁垒,直接在他心湖深处炸响!
是顾琛的声音!不是虚弱的意念,而是带着他全部情感、全部力量的呐喊!
几乎是同时,沈清弦意识深处那团一直安静燃烧的金色光芒,猛地爆发出太阳般璀璨的光辉!一股精纯而温暖的秩序力量,混合着顾琛那不屈的意志与深沉的情感,如同最坚固的堤坝,强行挡住了混沌低语的侵蚀,牢牢护住了沈清弦意识最核心的“自我”!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遥远主位面的支援,让沈清弦猛地一个激灵!
他瞬间清醒过来!
是了。
他追求力量,从来不是为了所谓的“自由”或“永恒”。
他伪装,他算计,他挣扎求生,他甚至在绝境中走上这条吞噬混沌的疯狂道路……
一切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守护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属于他自己的“真实”。
如果连这最后的“真实”都抛弃了,那这力量,这永恒,这自由,又与囚笼何异?甚至比囚笼更可悲,因为他将连自己失去了什么都无从知晓。
“滚出去!”
沈清弦眼中那丝蔓延的紫意瞬间被冰冷的幽暗吞噬殆尽!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不再是挣扎,而是命令!
他不再被动地抵御混沌洪流的同化,而是主动催动起蜕变后的“深渊秩序”!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吞噬。
他要……炼化!
以自身意志为熔炉,以顾琛传递来的秩序力量与情感为“催化剂”,以“种子”的进化本质为蓝图,他要将这股试图同化他的混沌本源洪流,强行炼化成完全属于他沈清弦的、不受任何外界意志干扰的——本源之力!
“轰——!”
他周身的幽暗领域反向扩张!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混沌熔炉!那倾泻而下的混沌洪流,被这熔炉强行卷入、束缚!
无数道蕴含着沈清弦自我意志与秩序“催化剂”的幽暗法则锁链,如同烙印般,狠狠打入洪流内部,开始蛮横地剥离其中属于“初始混沌印记”的意志烙印,将其最精纯的能量与规则碎片,打上独属于他沈清弦的印记!
这是一个更加疯狂、更加逆天的行为!等于是当着混沌源头本体的面,抢劫它的力量,还要据为己有!
“放肆!”
那跨越维度的冰冷意念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怒意!更多的混沌本源力量如同被激怒的巨兽,咆哮着涌来!
整个“遗落坟场”在这两股力量的角力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空间开始大面积崩塌,规则彻底紊乱,这片维度碎片,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湮灭!
沈清弦咬紧牙关,七窍之中再次渗出暗金色的血液,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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