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越走越窄,头顶的石缝渗着水,一滴一滴砸在她肩上,冷得像针。
叶焚歌贴着墙根往前蹭,脚底打滑,几次差点跪下去。掌心的剑印又开始抽,一跳一跳地疼,像有人拿烧红的铁丝在她皮肉里拧。她咬牙,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疼就清醒——梦里那张纸条上写的,不是废话。
她喘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到湿热的东西,不是水。血早流干了,这回是汗。
密道尽头有光,幽幽的,泛着青白,像是从水底透上来的。
她认得这光。寒潭。
就是她第一次掉下去的地方,九具龙尸浮在水里,眼睛空着,却像在看她。
她没忘。梦里那个“自己”还留了张条:“掉坑别急爬,等龙睁眼。”当时她气得把枕头砸墙上,现在想想,怕是提醒她别乱动。
她趴在地上听了会儿,外头没动静。只有水声,慢悠悠地荡,像谁在潭底轻轻拍手。
她爬出去,贴着石壁蹲下。寒潭还是老样子,黑得发亮,水面平静得不像活水。可她刚往前挪了半步,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栽进去。
低头一看,鞋底沾了层薄冰。
她猛地抬头。
九具龙尸围成圈,首尾相衔,摆成个古怪的阵。中间那具最大,龙头冲天,眼窝里嵌着一块玉片——和她腰间那半块,纹路对得上。
她屏住呼吸,慢慢伸手。
指尖离龙首还有三寸,潭水“哗”地翻了个泡,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她本能后撤,可迟了。
水底炸出九道冰锥,破水而出,快得带出残影,直奔她咽喉、心口、丹田。
她滚地,翻肩,冰锥擦着耳朵过去,削断一缕头发。后背撞上石壁,震得五脏发麻。
“遇阵先退三步,再踏中宫。”梦里纸条又冒出来。
她不信邪,偏不退。
她往前冲,直扑中央龙首。
冰锥调头追她,速度更快。
她刚跃起,脚踝一紧,被什么拽住,狠狠摔在地上。
抬头,萧寒站在潭边,一手结印,寒气顺着地面疯长,瞬间冻住九道冰锥。冰棱悬在半空,尖端离她鼻尖不到一寸。
他喘着气,左眼黑布渗着血,顺着下巴滴进衣领。
“你是不是活腻了?”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龙尸守的是命门,碰了就等于敲钟——叫醒不该醒的东西。”
她坐起来,甩开他手:“那你咋没叫醒?你不是也进过这潭?”
他没答,只盯着潭面。
水开始冒泡,一圈圈扩散,像有东西在底下翻身。
“躲。”他一把将她按进潭边凹槽,自己挡在前面,双掌贴地,寒气凝成冰盾。
轰!
潭底炸开血光,冲天而起,照得四壁通红。九具龙尸眼眶燃起幽蓝火焰,骨架一节节立起,尾巴扫过水面,带起巨浪。
叶焚歌被水拍得贴在墙上,耳朵嗡嗡响。
她看见龙尸动了。不是乱动,是绕着中央某点,缓缓旋转,像在护什么。
“底下有东西。”她喊。
“闭气!”萧寒突然回头,“要沉了!”
话音未落,潭水倒卷,形成漩涡,把她往下拽。她本能挣扎,可吸了半口气,水已经漫上来。
她闭眼,任水流裹着她往下沉。
冷。刺骨的冷。
她睁眼,幽蓝火光中,看见一具冰棺。
通体透明,像是用千年寒髓雕的。棺里躺着个男人,面容和萧寒一模一样——连左眼那道细疤都分毫不差。
她转头看身边的萧寒。
他还睁着眼,嘴唇发紫,显然也看到了。
可他没说话,只死死盯着那具棺材,手慢慢摸向胸口。
那里插着半块玉佩,龙纹,断裂处能和她那块拼上。
她忽然懂了。
鬼市那晚,他替她挡刀,临走前塞给她一块玉佩碎片,说:“拿着,能活命。”
原来不是保命符。
是钥匙。
冰棺男人胸口那半块,和她手里这块,纹路咬合,像一对。
她伸手想碰。
萧寒猛地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别碰!”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棺材——是封印。”
她冷笑:“封印啥?你双胞胎兄弟?”
他没笑,只盯着那具棺,眼神复杂得像裂开的冰面。
突然,冰棺动了。
不是震动,是缓缓下沉,带着那九具龙尸一起,往更深的水底降去。幽蓝火焰不灭,反而更亮,映得整个寒潭像烧了起来。
叶焚歌觉得掌心发烫。
剑印又在跳。
这次不是疼,是热,像有火从里面往外烧。
她低头,发现潭水里的血光,正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像活物。
“你的血比剑印更危险。”萧寒的话在耳边炸响。
她猛地缩手,可晚了。
一滴血从她掌心剑印渗出,落入水中。
血丝刚触到冰棺,棺盖“咔”地裂了一道缝。
里面的男人,睫毛颤了颤。
萧寒一把将她拽向潭边,自己却被一股暗流卷住脚踝,拖得往前一扑。他反手凝出冰刃,斩断水流,可那股力道太强,冰刃刚断,又有新的寒链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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