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裂缝还在震，金属摩擦声越来越近。
叶焚歌没动，火御剑横在胸前，剑尖微微上扬。她盯着那道裂口，眼角余光扫过楚红袖——对方靠在冻石边，脸色发青，左手压着右臂伤口，血已经渗到指尖，滴在雪上像一串断掉的珠子。
“别动。”叶焚歌低声道，“不是傀儡。”
话音刚落，第一盏灯笼浮了出来。
血皮裹着骨架，灯芯跳动，像一颗活的心脏。它没光，却在飘，慢悠悠地悬在半空，正对着她。
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数十盏从裂缝里爬出，密密麻麻浮在空中，排成半圆，像一群等饭吃的野狗。
“你本不该醒来。”灯笼里传出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熟悉的节奏。
叶焚歌瞳孔一缩。
这声音她听过，在梦里，在纸条背面，在火光熄灭的瞬间——玄冥子。
“老东西，躲灯里算什么本事？”她冷笑，火御剑一挑，剑尖裹着火流直刺最近那盏灯笼。
“轰！”
火焰炸开，灯笼皮却没烧着，反而像吸水的海绵，把火全吞了进去。灯芯猛地一亮，低语声更响：“三重命格，废妃之女，前朝遗孤……你以为是天命？不过是人皇复活的祭坛。”
叶焚歌手腕一震，剑差点脱手。
掌心剑印突然发烫，像是被烙铁贴住。
她咬牙，没退，反手又是一剑，劈向另一盏灯。火劲灌入，可结果一样——火被吸走，灯芯跳动，低语成片。
“你不是继承者，你是容器。你活着，只为被取走。”
“闭嘴！”她怒吼，一脚踹飞一盏靠近的灯笼，可它在空中一扭，又飘了回来。
楚红袖忽然抬手，指尖蘸血，在额心一点。
她双眼瞬间泛起金红，像是烧化的琉璃。
“有线。”她声音发颤，“它们连着你——剑印是源头。”
叶焚歌低头看掌心。
剑印边缘，一道极细的黑丝正从皮肤下延伸出来，像根血管，直连最近的灯笼。
她二话不说，反手一剑，火刃扫过掌侧。
血溅出，黑丝断裂，那盏灯笼“啪”地炸开，皮裂成灰。
“好用。”她抹了把血，冷笑，“原来怕疼。”
可她刚想再割，脑袋突然一炸。
低语不再是外来的，而是直接钻进脑子里。
“你娘死前，也是这么割的。”玄冥子的声音像冰锥，“她求我让她亲手烧了你，说——别让人皇的血流在野种身上。”
叶焚歌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眼前画面炸开——
雪原，冰棺，一个女人披发跪在火堆前，手里握着烧红的铁剑，掌心烙印正冒着青烟。她抬头，脸和叶焚歌一模一样。
“不是真的……”叶焚歌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信火不信幻！”
她猛地一跺地，火劲从脚底炸开，逼退三盏逼近的灯笼。
可低语没停。
“萧寒挡那一剑，是命定。你活下来，是意外。三重命格，本该在十岁那年就死透。”
画面再闪——
她看见自己躺在龙椅上，胸口插着剑，血流成河。一个穿龙袍的身影站在旁边，抬手摘下她的剑印，塞进一个玉匣。
“不是我……”她喘着粗气，“都不是我……”
楚红袖扑上来，一把抱住她：“别听！那是假的！”
“假的？”叶焚歌猛地抬头，金银双瞳燃起，“可我掌心的印，是真烧出来的！”
她不再等，闭眼，咬牙，主动沉入意识深处。
火劲牵引神识，她像跳进一口滚烫的井，直坠而下。
——入梦。
火焰在眼前炸开。
她站在燃烧的皇宫，皇极殿前，火雨从天而降。
可这一次，殿门开着。
她冲进去，看见龙袍加身的“自己”站在殿中央，手里握着一柄金剑，剑尖正缓缓刺入萧寒的胸口。
萧寒跪着，头低垂，玄袍被血浸透。他没反抗，也没出声。
“住手！”叶焚歌怒吼，冲上前去。
可她刚动，脚踝一紧。
锁链从地底钻出，缠住她双脚，链身刻满符文，和灯笼上的黑丝一模一样。
“你终于来了。”梦中“自己”回头，脸上带着笑，和她一模一样，却冷得像冰，“这一幕，每一世都发生。你逃不掉的。”
“放屁！”她挣扎，火劲爆发，可锁链吸了火，越烧越亮，“我不是来救他的！我是来问你——三重命格，到底是谁设的局？”
“自己”轻笑，金剑再送一寸，萧寒的血终于滴落，砸在地面，火光一暗。
“初代人皇要复活，总得有个容器。”他淡淡道，“你娘是第一代，失败了。你是第三代，成不成都无所谓——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重来。”
“你胡说！”叶焚歌怒吼，“我娘是废妃，不是什么试验品！”
“废妃？”“自己”歪头，“那你以为她为什么能活到生下你？药王谷的毒，早该让她烂在子宫里。”
叶焚歌脑子嗡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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