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焚歌脚下一滑,低头看见青铜板上那行血字:“酒已尽,路未断。”她盯着看了两息,忽然抬脚,一脚把那字踩裂。
“路没断?”她冷笑,“那老子就给它踩断。”
她转身就走,脚步带风。萧寒站在原地没动,寒剑还横在身前,剑脊上的金纹像是刚哭过一场,黯得像是被水泡过。他左眼忽然抽了一下,像是有根针在里头转。
“你真听见了?”叶焚歌头也不回。
“听见什么?”
“哭声。”
他没答,但手已经按在剑柄上。那剑刚才震了一下,不是共鸣,是怕了。他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御园,风冷得像是能刮骨。外面那片焦土上,活尸全没了,连灰都没剩,血月炸开后,金光扫过的地方,像是被天火烧过一遍。地上只留下几道裂痕,黑得发亮,像是干涸的血槽。
“去哪?”萧寒问。
“地宫。”
“锁魂链断了,池底不归我们管。”
“现在归了。”
她走得干脆,萧寒没再问。他知道她那种眼神——不是发狠,是想通了。人最可怕的时候不是暴怒,是冷下来还往前冲。
地宫入口塌了一半,石门歪在一边,像是被谁从里头踹开的。岩壁上原本渗着翡翠色的毒液,现在全凝成了晶体,像一层层绿冰,踩上去咔咔响。
“这地方……在自愈。”萧寒低声说。
“愈个屁。”叶焚歌伸手摸了摸晶体,掌心剑印微微发烫,“它是在封口,怕我们看见里头的东西。”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布,擦了擦掌心。金血已经快流干了,但还剩一点,黏在皮肤上,像融化的金箔。她往地上一滴,血落进裂缝,瞬间燃起一道细火线,沿着地面向前蔓延,像画了条路。
“跟上。”她踩着火线往前走。
萧寒皱眉:“你梦里谁教你的?”
“我自个儿。”
“那纸条上写的?”
“哪张?”
“北边雪原记得穿秋裤。”
叶焚歌脚步一顿,回头瞪他:“你偷看我梦里留言?”
“你梦里骂我‘这届宿主废了,饭都不会做’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她翻了个白眼:“那你还不快点?里头可没暖气。”
地宫越往里,裂痕越多,地面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顶过,拱起又塌下。空气里有股味儿,不是焦,是铁锈混着香灰,闻多了太阳穴突突跳。
萧寒忽然停步,寒剑出鞘半寸,剑尖指着前方池底方向。
“怎么?”叶焚歌问。
“左眼又疼了。”
他抬手摸了下眼罩,指尖发凉。那一瞬间,金光从眼缝里漏出来,寒剑自动转向池心,像是被什么拽着。
“你剑认路?”她挑眉。
“它比我清醒。”
两人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道拱门,熔岩池出现在眼前。池面比之前低了一圈,原本翻滚的岩浆现在只是缓慢涌动,像是睡着了。池底焦石裸露,黑得发亮,像是被烧过千遍。
最扎眼的是那些锁魂铁链。
原本缠绕池底的九根黑铁链,全断了。断口不齐,像是被高温熔断,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断。铁链残端垂在池边,像是死蛇。
“谁干的?”萧寒盯着池底。
“不是谁。”叶焚歌蹲下,伸手碰了碰一根断链,“是它自己断的。”
“封印松了。”
“不,是里头的东西不想被锁了。”
她站起身,盯着池心那堆焦石。掌心剑印忽然一烫,像是有人在里头点了一把火。
“我得下去。”
“高温能融金。”
“你有冰。”
萧寒没动。他盯着她,像是在判断她是不是又进了那种“老子不信命”的疯劲。
叶焚歌直接走到池边,脱了外袍往地上一扔:“要么帮我,要么闪开。别在这儿演深情男主。”
萧寒叹了口气,寒剑往地上一插,双手结印。霜气从他脚下蔓延,顺着池壁往下压,池面开始结冰,咔咔声不断。冰层越来越厚,直到能承人。
“够了?”他问。
“再厚点,我怕底下有暖气。”
冰层又厚了三寸。两人踩上冰面,一步步走向池心。焦石堆里有东西反光,半埋在灰里。
叶焚歌弯腰捡起来。
一块玉佩,龙纹雕工古朴,断口参差,玉面刻着一个“萧”字,是古篆。
她翻来一看,背面还有一道划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劈过。
“你有玉佩吗?”她抬头。
萧寒沉默两秒,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玉。玉色青灰,纹路和她手里那块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一半。
“哪来的?”她问。
“娘留的。”
“你娘姓叶?”
“不。”
“那这玉怎么对得上?”
“我不知道。”
叶焚歌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把玉佩递过去:“合一下。”
萧寒接过,两块玉靠在一起,断口严丝合缝,像是本来就是一块。就在拼合的瞬间,玉面金纹一闪,空中“嗡”地一声,像是有根弦被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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