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子的虚影在黑雾中狞笑,话音未落,叶焚歌脚下的金纹猛地一震,地面像被无形巨手撕开,裂出环形火渊。熔岩喷涌,热浪扑面,把她和萧寒隔在两边。她下意识后退半步,焦土在靴底炸出细碎火星。
“别动!”萧寒低喝,寒剑横扫,霜气凝成冰桥。可冰刚搭上对岸,金焰就顺着桥面爬上来,咔嚓一声,整座桥炸成白雾。
叶焚歌低头看掌心,剑印烫得发麻,金光顺着血管往里钻。她忽然明白了——这命盘不是拦她的,是认她的。她滴血的地方,是阵眼,是钥匙孔,是九洲命脉的肚脐眼。
她抬脚,朝火渊迈去。
“叶姐姐,路不是这么走的。”
声音轻得像风吹纸灰,却硬生生把她脚步钉在原地。
虚空裂开一道口子,楚红袖从里面走出来。她还是那身绯衣,但左臂的胎记全变成了惨白剑形,像是骨头要刺破皮肉。脸色白得发青,走路却稳,一步一印,焦土上留下淡红脚痕。
“你他妈不是死了吗?”叶焚歌嗓子一紧。
“死过一次。”楚红袖笑了笑,“但魂被剑根缠着,拽回来了。”
萧寒寒剑一横,剑尖直指她咽喉:“南宫烈的残魂在你体内,你开口的每一句,都可能是陷阱。”
“那你说怎么办?”楚红袖不躲,“让她拿命去试这火渊?等玄冥子把九柱连成圈,咱们仨都得被炼成丹渣。”
她抬手,掌心亮出一道剑印,和叶焚歌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发暗,像蒙了层灰。
“双生并蒂,一明一暗。”她说,“你是光面,我是影子。当年药王谷把你救出来的时候,顺手把我这半条命也抽走了,封在妖妃血脉里。现在命盘要活,得有人当桥基——而我这身子,刚好是‘容器中的容器’。”
叶焚歌喉咙发干:“所以你是来……”
“献祭。”楚红袖点头,“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不,是三个。”
她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要是彻底散了,把我骨灰带回药王谷旧址,撒在后山那棵老梅树下。别烧香,别念经,就让风吹着。”
叶焚歌咬牙:“行。”
第二根手指抬起:“第二,要是你见到我娘的魂,告诉她,药我没喝完。剩下那半碗,我倒进井里了。”
空气静了一瞬。
叶焚歌没说话,只是重重点头。
楚红袖看向第三根手指,嘴角动了动:“第三……别回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上了桥,就别回头看我。”她笑了一下,“我怕你心软,怕你停下。这一路,只能往前走。”
话音落,她抬手,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匕,刃身泛着骨白,像是用指骨磨成的。
叶焚歌瞳孔一缩:“你干什么?”
“铺路。”楚红袖把匕首抵在天灵盖,深吸一口气,“命盘排斥外人,但不排斥‘祭品’。只要有人以魂为引,以骨为材,就能架一座桥,跨过火渊,直通昆仑墟方向。”
“你疯了!”萧寒怒吼,寒剑猛劈,霜气如网罩向她,“还有别的法子!我们可以——”
“可以什么?”楚红袖冷笑,“等玄冥子把九柱连完?等他拿百姓的命把命盘烧透?等你那破剑再冻一次桥?”
她手腕一转,匕首刺入头顶。
没有血。
只有一丝白线从伤口裂开,像是骨缝在扩张。紧接着,一根细如发丝的白骨从颅内钻出,蜿蜒而下,沿着脊椎疯长,像树根扎进土壤。皮肉被撑开,骨骼穿透肩胛、肋骨、双腿,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她站着没动,脸却白得像纸,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啊……”她低哼一声,膝盖一软,却用匕首撑地,硬是没倒。
白骨继续蔓延,从她体内钻出,贴着地面爬行,像活蛇般向火渊延伸。每爬一寸,骨桥就粗壮一分,桥面浮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泛着惨白微光。
熔岩碰到桥身,竟自动退开三尺。
“红袖!”叶焚歌冲到火渊边,伸手想抓她。
“别碰!”楚红袖嘶声喊,“桥未通,触之即焚!”
她抬头,嘴角扯出笑:“看见没?这桥,是我拿命算的。你走的每一步,都是我提前铺好的。”
白骨桥横跨火渊,直指北方。尽头处,虚空中浮出一道模糊轮廓——山门若隐若现,云雾缭绕,像是被风吹散的古画一角。
昆仑墟。
叶焚歌盯着那虚影,掌心剑印突突直跳。她知道,那不是终点,是入口。过了这桥,才算真正踏入命盘核心。
她抬脚,踏上骨桥。
桥面冰凉,像是踩在死人的肋骨上。每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有细微的震颤,像是楚红袖的骨头在承受千钧重压。
“回来!”萧寒突然暴吼,整个人扑向桥头,寒霜缠住楚红袖脚踝,“还有别的路!我们可以一起——”
“没有别的路。”楚红袖轻声说,抬手一挥,骨桥末端猛地升起一道骨墙,将萧寒隔在火渊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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