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焚歌撑着火剑站直那会儿,右臂的血还在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焦土上,冒黑烟。她没管,抬手抹了把脸,血糊了半掌,火种在经脉里乱窜,像刚拆了笼子的疯狗。
她喘了口气,想运息压住躁动,刚闭眼,脑子就是一沉,像是有人从背后踹了她一脚。
再睁眼,脚下不是焦土,是断檐。
风从深渊底下往上吹,带着焦肉味和铁锈气。她低头看,脚边是皇宫的残瓦,再往下,黑火缠着宫殿碎片往上爬,像蛇盘树。她从没来过这地方——梦里也没来过。
“操。”她低骂,“这回是往地狱里跳?”
她刚想后退,胸口一紧,整个人被拽着往前一扑,差点栽下断檐。她火剑插地稳住身形,抬头一看,深渊上空飘着两道影。
一道穿着龙袍,背手而立,脸和她一模一样,嘴角挂着冷笑——梦里那个“自己”。
另一道虚影从天而降,金袍玉冠,眉心一点血印,气度压人。那虚影开口,声音像是从千层铜钟里传出来的:
“三百年轮回,你终究只是容器。”
叶焚歌一愣,心想这谁啊,说话跟念悼词似的。
她刚想往前凑,脚下一滑,地面突然变软,像踩进了泥潭。她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力道把她狠狠推开,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
“滚远点。”梦中“自己”头也不回,声音冷得像冰渣子,“这戏,你还没资格上台。”
龙袍身影抬手,一道金光劈下,直取那金袍虚影。虚影不躲,抬手一挡,金光炸开,震得整片断檐都在抖。
“你本该顺从。”金袍虚影道,“初代人皇的意志,不容违逆。”
“哦?”梦中“自己”冷笑,“那我偏要逆一回。”
话音未落,他反手一剑,剑光如日裂云,直接刺穿虚影胸口。金袍虚影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
“你护不住她。”虚影咳出一口金血,“她生来就是容器,承载命格,延续轮回。她存在的意义,就是重启系统。”
“意义?”梦中“自己”一脚踹在虚影脸上,打得他倒飞出去,“我管你什么系统不系统,这届容器,不听你的。”
虚影砸进一片残影,半晌没动静。
叶焚歌在边上听得脑仁疼,什么容器、系统、重启,听得她想掀桌。她刚想骂两句,天上忽然飘下一张纸条。
她伸手去抓,纸条刚碰到指尖就化成灰,只留下半句字:
“别信穿龙袍的疯子——穿秋裤那个。”
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靠,这不还是我骂我自己?”
她正想再看,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猛地往下一坠。
——睁眼。
寒剑就停在她喉前三寸。
叶焚歌瞳孔一缩,差点没跳起来。萧寒站在她面前,眼神空,左手握着寒剑,剑尖直指她咽喉,霜气顺着剑身往下淌,在地上凝成冰线。
“喂。”她低喝,“你又抽什么风?”
萧寒没动,也没说话。他左眼金瞳亮得吓人,像是被人往眼里塞了块烧熔的铜,可右眼却黑得发死。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冷笑:“上次是南宫烈的魂印认主,这次呢?谁在你脑子里装了提线?”
她没退,反而往前一步,掌心剑印直接拍上寒剑剑身。
“滋——”
金红血顺着裂纹渗出,碰到剑上残留的符文,立刻“嗤”地冒起黑烟。霜气崩散,寒剑“当”地一声砸在地上。
萧寒浑身一震,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醒了吗?”她盯着他,“还是说,你现在是两个人共用一双眼睛?”
萧寒没答,抬手捂住左眼,指缝里渗出血丝。他呼吸急促,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我……”他声音哑得不像话,“没控制住。”
“废话。”她甩了甩手上的血,“你剑都快捅我喉咙了,还说没控制?”
她弯腰捡起火剑,剑柄沾血,一握就滑。她咬牙攥紧,火种在掌心转了一圈,压下躁动。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萧寒喘着问。
“看见你穿龙袍,跟个疯子对骂。”她冷笑,“还听见一句‘你只是容器’。你呢?看见啥了?”
萧寒沉默两秒,低声道:“我看见……一座冰宫,里面有九道锁链,锁着一具尸体。那尸体……睁开了眼。”
叶焚歌挑眉:“南宫烈?”
“不是。”他摇头,“那尸体……长得像我。”
她一愣,随即笑出声:“草,你梦见自己被自己锁着?这梦比我的还离谱。”
萧寒没笑,眼神沉得像井。
她收了笑,低头看掌心剑印。裂纹还在,血没止,但火种稳了。她忽然想起梦里那张纸条,低声念:“别信穿龙袍的疯子……”
她抬头,盯着萧寒:“你信命吗?”
“不信。”他答得干脆。
“那就好。”她把火剑插进地里,掌心按上剑柄,咬破舌尖,血滴在剑身上,“我要是真是个容器,那也得是我自己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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