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道金痕又开始发烫,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往她皮肉里拧。叶焚歌没停下脚步,反而把火剑往肩上一扛,左手猛地往地上一按。
血渗出来,顺着掌纹流进焦土。
三把古剑——原本散落在地、锈迹斑斑的破铜烂铁——突然同时震了一下,像是被谁踹了一脚,嗡嗡直响。
“行了行了,别装死。”她啐了一口,“再不起来,我可就把你们熔了打耳环。”
话音刚落,剑身齐齐一颤,自动离地三尺,剑尖朝内,缓缓旋转起来。一圈、两圈,剑刃划出的风把地上的灰都卷成了螺旋。叶焚歌眯眼盯着那阵眼中心,地面裂开一道缝,浮现出一幅地图似的影子——山峦叠嶂,中央一座王座,上面坐着一具尸体,手里攥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剑。
第四把。
她喉咙动了动。
不是幻觉,也不是梦里“自己”写的纸条玩笑。这画面太清晰,清晰得像是她早就见过千百遍。
背后传来脚步声。
她没回头,但火剑已经横在身侧。
“是我。”萧寒的声音,低得像从地底爬出来的。
她这才松了半口气,“你不是死了吗?魂都散了,怎么又冒出来?”
“死过的人多的是。”他走到她身边,站定,目光落在剑阵上,“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侧头看他一眼。人还是那个人,玄袍银带,左眼蒙着黑布,可那股子冷劲儿没了,像是冰化了,露出底下烧着的炭。
“你清醒了?”她问。
“嗯。”他点头,“再不清醒,就得被你们俩的戏码气活。”
她嗤笑一声,“谁的戏?楚红袖拿命签婚约,你拿魂祭锁链,现在轮到我掏心掏肺去碰那把破剑?这剧本谁写的,能不能改个结局?”
“不能。”他说,“但你可以不按它演。”
话音落下,三把古剑猛地合拢,剑尖相抵,形成一个三角阵。地面那幅昆仑墟的投影越发明亮,王座上的尸体轮廓清晰得能看清指节。
叶焚歌掌心一抽,剑印烫得像是要烧穿手背。她咬牙,火剑一甩,剑尖插进阵眼。
轰——
一股热流从地底冲上来,震得她膝盖一软,差点跪下。萧寒伸手扶了她一把,她甩开,“别碰我,我现在经不起半点晃。”
眼前景象变了。
不是幻境,也不是回忆,是某种更直接的东西——像是有人把她的意识直接塞进了昆仑墟的地底。
她看见那具尸体,端坐王座,龙袍未腐,面容如生,手里那把黑剑,剑身刻着一行小字:“变量之剑,唯弃者得。”
“变量?”她冷笑,“谁定的变量?你们一个个拿我当棋子,最后说我是变量?”
梦里“自己”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不是嘲讽,也不是怒吼,而是懒洋洋地扔下一句纸条内容:“北边雪原记得穿秋裤。”
她一愣,随即笑出声。
疼,当然疼,经脉像被十把钝刀来回锯,可笑完那一瞬,痛感居然淡了。
“你可真会挑时候讲冷笑话。”她骂了一句,抬手抹了把脸,发现掌心的血已经变成金中带银、银中透红的三色流光。
“三重命格……真他妈难搞。”她嘀咕着,一脚踏进剑阵中心。
地面剧烈震动。
昆仑墟的方向,天色骤暗,一道黑线从地平线裂开,像是大地被谁用刀从中间剖了。
萧寒站在她身后,声音沉得像压了千斤雪,“你准备好了?”
“没有。”她摇头,“但事儿总得有人干。总不能让楚红袖白死,让你白献祭,让我梦里那疯子白写十年纸条。”
他沉默一瞬,忽然笑了,“那你进去了,别忘了——”
“别回头?”她接上,“你俩都爱说这句,烦不烦?”
“不是。”他声音低下去,“进去之后,别信他睁眼。”
她皱眉,“谁?”
“坐着的那位。”他抬手指向投影中的尸体,“他没魂,没意识,可他能让你看见你想看的。他等这一天,等了千年。”
她盯着那具尸体,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不是长相,是那种感觉——像她梦里批奏章、烧典籍、一边骂她废柴一边偷偷留纸条的那个“自己”。
“所以他才是真正的‘自己’?”她问。
“不。”萧寒摇头,“他是终点。也是试炼。”
她深吸一口气,火剑握紧,掌心三色光流转不息。
“行吧。”她咧嘴一笑,“那就看看,是他的命格硬,还是我的秋裤暖。”
三把古剑猛然腾空,围绕她急速旋转,剑刃划出的轨迹在空中凝成一道门形光阵。她一步踏进去,萧寒紧随其后。
昆仑墟的结界在眼前层层剥开,像是撕开一张陈年符纸。每过一重,身体就重一分,心口像压了块千年寒铁。
第一重试炼——心魔幻影。
四周突然全是她。
无数个叶焚歌,穿着嫁衣,跪在祭坛上;有的手持火剑,斩向萧寒;有的跪在梦中皇宫前,哭着求“自己”救她;还有的,站在王座边,接过黑剑,低头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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