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在往下滴,一滴接一滴,砸在焦土上,滋啦作响,像是烧红的铁签插进冰水。
叶焚歌站着,没再跪。腿是软的,身子是空的,但脊梁没弯。她盯着前方那片虚空,裂口还在,像被谁用刀划开的布,边缘泛着暗金的光,隐隐有声音从里面渗出来。
“你们逃不掉的。”
低沉,沙哑,带着千年的锈味。
她耳朵动了动,嘴角一扯:“哟,老东西还不死心?”
话音刚落,掌心猛地一抽,像是有根铁丝在血管里来回拉。眼前一黑,画面闪现——火海中的婴儿在哭,锁链缠着女婴的手腕,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劈开夜幕。
她晃了晃头,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啪”一声脆响。
疼,但清醒了。
“别演苦情剧了。”她冷笑,“我连自己饭都不会做,你还指望我演你剧本?”
那声音顿了顿,随即冷笑:“你不过是我命格中的一环,逃不脱,跳不出。”
“是吗?”她抬起手,血顺着指尖流到火剑上,剑身嗡鸣,火焰腾起三尺高,“那你猜猜,这次我能不能——把你烧成炭?”
她话音未落,脚下地面突然塌陷,裂缝如蛛网蔓延。她身子一歪,眼看要栽进去。
一道寒气掠地而来,冰层瞬间凝结,托住她双脚。
萧寒站在两步外,右臂冰壳裂纹密布,像随时会碎的琉璃。他没再靠近,只是抬手,寒霜剑横在胸前,剑尖微微颤动。
“别踩太狠。”他说,“地脉快撑不住了。”
“哦?”她喘了口气,“那你刚才那下,是救我还是救地?”
“都救。”他淡淡道,“你要是塌了,九洲还得重写剧本。”
她笑出声:“你还挺会甩锅。”
两人并肩站着,影子被残光拉得老长,像两柄插在废墟上的刀。
风又起,带着灰烬和铁锈味。
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近,像是贴着耳根说话:“三魂归一,轮回重启。你逃不掉,他更逃不掉。”
叶焚歌眉头一跳,眼角余光瞥见萧寒脸色微变。
他左手按上了右肩,那里曾嵌过一道符印,如今只剩一道焦黑的疤。他闭眼,呼吸一沉。
“我不是容器。”他低声道,“也不是少主。”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进虚空。
寒霜剑剧烈震颤,剑身浮现出一道金纹,像蛇一样往上爬,直逼剑柄。剑尖发出尖啸,像是有人在哭喊。
“服从!归位!你是我的!”
是初代人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萧寒咬牙,左手猛地按进肩头旧伤,鲜血顺着指缝溢出,滴在剑上。
“我说了。”他睁眼,眸子清亮如雪,“我是萧寒。”
“轰”一声,金纹炸裂,化作光尘消散。
寒霜剑安静了。
他抬手,剑尖缓缓转向叶焚歌的火剑,轻轻抵上剑刃中央。
“试试?”他问。
她盯着他,半晌咧嘴:“你这剑刚才还喊爹呢,靠谱吗?”
“不靠谱。”他点头,“但我不信命。”
她笑了,抬手,火剑迎上寒霜剑,剑刃相触,没有碰撞,反而像两股水流缓缓交融。
金银火与玄冰气缠绕而上,螺旋升腾,形成一道双色剑气,直冲天际。
虚空裂口猛地一缩,随即炸开,一道残影浮现——龙袍加身,金瞳怒睁,手持虚幻长剑,正是初代人皇最后的意识投影。
“三魂归一,唯我能执!”他怒吼,剑气如网,铺天盖地压下,“你们不过是我的延续!我的棋子!”
叶焚歌冷笑,双色剑气在掌心旋转,火与冰交替流转,像呼吸一样自然。
“你说我是变量?”她抬剑,指向残影,“好啊,这次变量——不按你写的走!”
她话音未落,双色剑气轰然爆发,如龙卷撕天,直贯残影。
“不可能!”残影怒吼,“宿命不可逆!轮回永续!”
“永续个鬼。”她咬牙,“我连梦里自己都骂赢了,你还想当编剧?”
剑气贯穿,残影从胸口开始崩解,一块块化作光尘,随风飘散。
“你们……逃不掉……”最后的声音在风中断续,“轮回……永续……”
“闭嘴吧你。”她一挥手,双色剑气扫过,最后一丝残影湮灭。
天地一静。
风停了,裂口缓缓合拢,像是从未被撕开过。
她喘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下。萧寒伸手虚扶,她摆手:“别碰,我还能站。”
他收回手,寒霜剑垂下,剑尖插进土里,稳住身形。
两人沉默。
过了几息,地面突然渗出黑血,顺着裂缝往外爬,像活物一样试图重组阵法。空中传来低语:“轮回永续,无人能逃。”
叶焚歌皱眉,刚要抬剑,忽然——
血剑动了。
不是震动,是自己从地上浮起,剑身红光流转,剑格上的毒荆花无风自动,花瓣一片片绽开。
一道虚影从剑中升起。
绯衣如血,左臂荆棘纹若隐若现,眉心一道剑印缓缓浮现,非金非银,而是纯粹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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