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像一层褪色的血痂,糊在军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上。老陈佝偻着背,肩膀上扛着半捆锈得发黑的钢筋,小李和王磊跟在身后,手里各拎着两个破麻袋,里面塞着捡来的塑料瓶和废铜丝——这是他们为“混入”准备的全套行头,脸上抹的煤烟混着汗渍,连眼角的皱纹里都嵌着灰,活脱脱三个刚从废墟里刨完东西的老拾荒。
“站住!干什么的?”铁门后传来粗哑的喝问,两个挎着猎枪的哨兵探出头,眯着眼打量着三人。左边那个留着络腮胡的,正是上一章里骂骂咧咧的守门人,此刻他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眼神里满是警惕。
老陈赶紧放下钢筋,陪笑着递过那张磨得边角起毛的身份卡:“是我啊,老陈!今天去北边废墟转了转,就捡了这点破烂,您通融通融。”他说话时故意压着嗓子,带着常年风吹日晒的沙哑,连递卡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不是紧张,是演给哨兵看的“畏缩”。
络腮胡接过身份卡,对着夕阳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又用枪管戳了戳王磊手里的麻袋:“这里面装的什么?别他妈藏私货!”
王磊立刻把麻袋往地上一倒,塑料瓶和废铜丝滚了一地,他陪着笑:“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哪敢藏私货啊,刀哥的规矩我们懂!”
另一个瘦高个哨兵踢了踢地上的钢筋,突然盯着老陈的鞋看:“你昨天不是说脚崴了?今天怎么走这么利索?”
老陈心里一紧,随即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苦着脸道:“哪能歇着啊?家里那口子还等着换口吃的呢,忍忍就过来了。”说着他还故意瘸了两步,把重心压在左腿上,表情龇牙咧嘴的。
络腮胡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别在这儿墨迹!刀哥今天心情差,要是被他看见你们磨洋工,有你们好果子吃!”
“哎!谢谢哥!”老陈连忙点头哈腰,领着小李和王磊扛着东西进了门。刚跨过铁门门槛,他就感觉到背后两道目光还在盯着,于是故意放慢脚步,磨蹭着把“物资”往门房旁边的废料堆挪——那里是拾荒者们临时堆放东西的地方,也是他计划里接触内应的第一个点。
厂区里弥漫着机油和汗臭的混合气味,十几个拾荒者正蹲在空地上分拣废品,旁边站着两个拎着铁棍的刀疤亲信,时不时踹一脚动作慢的人。老陈眼角的余光扫过人群,很快锁定了角落里的三个人:蹲在最左边的是瘦猴,去年被刀疤抢了攒了半年的药品;中间的是刘婶,她儿子因为反抗刀疤的克扣,被打断了一条腿;最右边的是阿强,以前是个修理工,被刀疤逼着修枪,稍有不顺就挨揍。这三个人,是老陈之前偷偷观察过的,对刀疤积怨最深。
“小李,去把那堆铁丝归置一下。”老陈低声吩咐,同时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一个破齿轮——这是他和杨帆约定的“安全”信号,告诉远处的杨帆自己已经顺利混入。
小李心领神会,弯腰去捡铁丝时,故意把一捆铁丝弄散,滚到了瘦猴脚边。“对不住对不住!”小李一边道歉,一边蹲下来捡,趁着瘦猴也伸手帮忙的瞬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晚上有肉吃,要不要搭伙?”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语——“吃肉”代表“反抗刀疤”,“搭伙”就是“加入我们”。瘦猴的手顿了一下,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亲信,嘴唇动了动:“肉太腻,怕消化不良。”——这是反问“靠谱吗?”
“有厨子掌勺,保准合胃口。”小李回得干脆,同时把一根弯成钩状的铁丝塞到瘦猴手里——这是确认身份的信物。
瘦猴攥紧铁丝,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把散落在地上的铁丝归拢好。老陈看在眼里,知道第一步成了,于是又朝着刘婶的方向走去,假装要拿她身边的一个破麻袋:“刘婶,借个麻袋用用,我这袋子漏了。”
刘婶抬起头,眼里满是麻木,看到老陈递过来的一个攥皱的馒头——那是杨帆团队提前准备的,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写着“今晚七点,仓库后见”。她的手抖了一下,接过馒头塞进怀里,低声道:“拿去用吧,不用还了。”
最后是阿强。老陈走到他身边,假装看他修理的一个破收音机:“阿强,这玩意儿还能修好不?我家那小子就喜欢这东西。”
阿强低头拧着螺丝,声音压得极低:“零件坏了,得找新的。”——意思是“需要帮手吗?”
“我这儿有‘零件’,晚上给你送来。”老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着刀疤的办公楼方向走去——他得去确认刀疤的位置,同时给小李和王磊创造机会联络阿强。
而在军工厂外一公里处的废弃车间里,杨帆正蹲在一堆破铁皮后面,手里拿着一个用铁皮桶改装的“嘶吼器”——桶里塞了几块碎石和一根木棍,晃动起来能发出“呜呜”的怪声,像极了速行兽的嘶吼。旁边的队员们正忙着准备“道具”:有人把鞭炮塞进铁管里,有人用两根钢管互相敲击,还有人往地上撒了一层碎石,准备模拟打斗时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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