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雾气比前几日更浓,像掺了水的墨,黏糊糊地裹在皮肤上,连呼吸都带着股潮冷的气息。杨帆握着改装的AK74U,枪身缠了圈旧迷彩布,磨损的枪托抵在肩窝,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扳机护圈——这是他在末世里养出的习惯,只有握着枪,才能压下心底那点随时冒头的不安。
种植地外围的铁丝网在雾里泛着冷光,上面缠的铁丝刺挂着几片枯树叶,被风一吹,发出“哗啦”的轻响,混着远处了望塔传来的轮岗咳嗽声,成了这深夜里仅有的动静。杨帆走在巡逻队最前头,靴底踩过沾露的杂草,“沙沙”声很轻,却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每走十米,他都会停下脚步,膝盖微屈,耳朵贴向地面——地面的震动比听觉更靠谱,能提前察觉百米外的异动,这是去年在废弃工厂跟尸潮周旋时,用三条人命换来的经验。
“队长,左前方四十米,草动得不对。”喉麦里传来李锐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根细针戳破了雾里的沉寂。李锐是队里的狙击手,背着把加装了夜视瞄准镜的莫辛纳甘,此刻正单膝跪在玉米地边缘,枪管架在田埂上,眼睛贴在瞄准镜上,连呼吸都放得极浅。
杨帆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身后的王鹏立刻停下脚步,手里的消防斧悄悄别回腰后,另一只手摸向腰侧的对讲机——那是跟了望塔联络的唯一设备,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无线电波在雾里容易扩散,万一引来了丧尸群,麻烦就大了。
三人借着稻草人的掩护,慢慢往前挪。雾气里的黑影渐渐清晰,不是丧尸那种蹒跚的姿态,而是猫着腰,脚步轻得像偷食的野狗。最前头的人手里拎着把生锈的断线钳,正对着铁丝网比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后面跟着五六个黑影,有人背着麻袋,有人握着钢管,还有个矮胖的身影,胳膊上似乎缠着块黑布,在雾里若隐若现。
“是黑风的人。”王鹏的声音透过喉麦传过来,带着点咬牙的狠劲,“你看那个矮的,胳膊上有黑狼的纹身——上次咱们端他们西坡据点的时候,这孙子躲在柴火堆里,我还朝他腿上开了一枪,没想到居然没死透。”
杨帆的眼神沉了沉。黑风残部,上个月被他们清剿过一次,当时黑风的头目黑狼带着十几个手下跑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敢找上门来。种植地是他们小团体的命根子,刚种下的玉米和白菜再过半个月就能收,要是被这群人毁了,接下来的冬天,至少有一半人要饿肚子。
他冲李锐比了个“左翼迂回”的手势,又指了指王鹏,做了个“守后”的动作,两人都点头会意。李锐猫着腰钻进玉米地,身影很快融进深绿的叶片里,只有偶尔晃动的玉米秆,能让人察觉他的位置;王鹏则退到稻草人后面,手里攥着块石头,万一有残部绕后,能先拖延几秒。
杨帆深吸一口气,手指扣住信号弹的拉环。红色的火星“砰”地窜上天,在雾里炸开个模糊的光团,像颗微弱的流星——这是给了望塔和其他巡逻队的信号,意思是“发现敌情,速来支援”。
“谁他妈放信号弹!”黑风那边有人慌了,声音里带着颤,断线钳“哐当”掉在地上,溅起几点泥星。“怕个屁!就三个人,咱们这么多人,宰了他们,把粮食扛走!”另一个粗哑的声音吼道,正是黑狼。
杨帆没等他们反应,手里的AK74U先响了。“哒哒哒”的闷响在雾里传得远,子弹扫向最前头的残部,那人心口溅起一团血花,“啊”地叫了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鲜血很快渗进湿润的泥土里,跟雾气混在一起,散发出股腥甜的味道。
“打!给老子打!”黑狼嘶吼着,手里的开山刀挥了挥,几个残部立刻端起钢管和猎枪,朝着杨帆的方向乱射。子弹“嗖嗖”地擦过他耳边,打在后面的稻草人上,稻草飞得满天都是。杨帆往旁边滚了一圈,躲到玉米地的田埂后,刚想探头,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是李锐的莫辛纳甘。
雾里传来一声惨叫,一个正举着猎枪的残部捂着头倒下去,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很快就没了动静。“狙击手!有狙击手!”黑风的人更慌了,开始往后退,有人甚至想往旁边的树林里跑。
“别让他们跑了!”王鹏喊了一声,从稻草人后面冲出来,手里的消防斧劈向一个想绕后的残部。那残部手里拿着根钢管,想挡住斧头,结果“当”的一声脆响,钢管被劈成两段,斧头接着往下,砍在他的肩膀上,“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雾里格外刺耳。那残部惨叫着倒在地上,王鹏没停手,又补了一斧,彻底没了气息。
杨帆从田埂后探出头,手里的AK74U又扫了一梭子,这次打中了一个背着麻袋的残部,麻袋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出来——是他们前两天刚收的土豆,滚得满地都是。“妈的,还想偷老子的土豆!”杨帆低骂一声,刚想站起来,侧面突然冲过来个高大的黑影,手里的开山刀带着风声劈过来。是黑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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