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的瓦砾还在冒烟,那张贴着她童年照片的人皮经卷缓缓合拢,像一本餍足的日记。月光斜劈下来,照在沈知意握剑的手上,血顺着剑脊往下淌,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红点。
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剑尖重新对准了萧景珩的胸口。
“你再靠近一步,”他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兵符自毁,双界同步崩塌。”
“那就崩。”她手腕一转,剑刃划出半弧,“大不了我穿回去重开,这次不签到了行不行?天天逼我去乱葬岗蹦迪,谁受得了?”
他盯着她,金瞳里映着碎裂的星图和她发红的眼尾。左手仍死死攥着剑刃,血从指缝溢出来,滴在两人之间的瓦片上,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被某种力量灼烧。
头顶的冰锥雨停在三寸之上,一根根悬空倒垂,像凝固的钟乳石林。风也静了,连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都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可地面开始震。
不是脚步,是地底深处传来的规律震动,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九颗心脏同时复苏。
“来了。”他说。
话音刚落,藏书阁四周的青砖地猛然炸开!泥土翻涌中,九道身影破土而出,身披残破玄甲,肩头刻着褪色军徽,眼眶空洞却齐刷刷转向萧景珩,喉咙里挤出沙哑的齐声:“主……人……归位。”
沈知意瞳孔一缩。
这不是普通的傀儡。这是玄甲军阵亡将士的遗体,被炼成了活尸兵器。
“退后。”萧景珩松开剑刃,反手一扬。
刹那间,傀儡丝自戒指处分裂成千百根,如银瀑倾泻,在空中交织成网。冰晶顺着丝线迅速蔓延,眨眼间织出一面半透明的屏障,将扑来的第一波药人尽数拦住。
但那些傀儡根本不怕痛。被冰丝贯穿头颅的依旧往前爬,断臂的用牙齿撕咬防线,甚至有个只剩半边脸的直接撞向屏障,颅骨碎裂的声响混着冰层裂纹一起炸开。
“再生符在它们脊椎第三节。”沈知意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泥,“打断就完事了。”
“你说得轻巧。”他十指翻飞,操控丝线绞杀第三具傀儡时,眼角余光扫见其中一具突然抬手,掌心射出一枚黑钉,直取她后心。
他来不及喊。
只能猛地扯动丝线,借力翻身跃起,一脚踹飞那枚钉子。可另一具傀儡已绕到她身后,腐烂的手爪眼看就要掐上她脖子——
“别碰她。”
一声冷喝。
金光暴闪。
萧景珩双瞳彻底转为鎏金色,不再是生气时的微光,而是如同熔金灌入眼眶,整个人气势骤变,仿佛换了个人。
他指尖轻弹,一根丝线瞬间穿透五具傀儡咽喉,动作快得留下残影。每一根丝线穿过之处,傀儡动作都会迟滞半拍,像是时间被无形之手拨慢。
“金瞳……还能这么用?”沈知意喘了口气。
“本座早说了。”他落地站定,银发无风自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转瞬垂至腰际,“离这些脏东西远点。”
她没回嘴,反而闭上眼。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响起:【检测到高浓度异能波动,是否启动回溯功能?消耗50天机点】
“回溯。”她默念。
视野瞬间切换。
无数光影碎片在眼前流转——她看见药人扑出的地洞、看见丝线从地下汇聚成束、看见能量流向一个中心点……
画面定格。
所有控制信号的终点,不是国师,也不是经卷,而是萧景珩的左胸位置。
那里,嵌着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体,正与兵符同频共振,但频率相反,像是在逆向抽取力量。
“你在被自己人操控。”她睁眼,声音发紧。
他冷笑:“我知道。”
“那你还站着不动?”
“拔掉它,兵符会失控。”他抬手抚过左胸,指尖渗血,“它是钥匙的一部分,也是锁。”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抬脚踹翻一具逼近的傀儡,顺势抽出背后短剑,剑锋直指他心口。
“信我一次。”她说。
剑落。
破皮,见血,再进一分。
他猛地睁眼,金瞳锁定她,右手闪电般探出,再次握住剑刃。
血顺着他的手掌流下,滴在地上,竟在接触到瓦砾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把周围的冰锥映成鬼魅般的颜色。
“杀了我,”他声音沙哑,“下一个轮回,就没有人能叫你‘哭包存档点’了。”
她手指一颤。
剑尖在他皮肤下陷了半寸。
头顶的冰锥微微晃动,有一根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咔”地断裂,朝着下方垂直坠落——
正对着她的后颈。
他没松手,也没抬头。
只是左手轻轻一勾。
一根傀儡丝无声缠上那根冰锥,硬生生将它悬停在距离她头皮一寸的地方。
风沙静止。
两人对峙而立,剑在血中,手在刃上,呼吸交错间全是铁锈与冷香混合的气息。
远处传来经卷翻页的金属摩擦声。
那本悬浮的人皮卷轴再次展开,机械义眼缓缓转动,传出国师平静到诡异的声音:“荧惑守心,血祭必成。你们争的,不过是延迟死亡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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