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端着新沏的云顶翠芽走近书房时,隔着雕花门扉便听见里头传来郡主哼唱小调的声响。
她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抬眼一看,险些惊得将手中的茶盘摔落在地——
平日里清冷自持、威仪暗藏的沈大人,此刻正端坐在书案旁的紫檀圈椅内,
脸上密密麻麻贴着透亮的黄瓜片,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眸和紧抿的薄唇。
正执着一卷《通典》看得专注。
而另一侧,郡主殿下同样顶着一脸参差不齐的黄瓜片。
趴在书桌前,握着毛笔,正对着宣纸奋笔疾书。
只是那字迹……实在不敢恭维,歪歪扭扭如同幼童涂鸦。
这画面冲击力太强,侍女只觉得眼皮直跳。
郡主这般模样倒不算稀奇,她本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主儿……
可沈大人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了?!
侍女不敢多看,更不敢多问,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将茶盏轻放在两人手边的小几上。
用几乎含在嗓子眼里的声音道:
“大人,郡主,请用茶。”
随即,便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脚步慌乱地退了出去,还险些被门槛绊了一下。
严初听见门口细微的动静,抬起头时,只来得及瞥见侍女一片仓皇逃离的衣角。
以及被轻轻合拢的房门,仿佛方才那阵微风般的进出只是她的错觉。
她耸耸肩,浑不在意地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奋战半个时辰的成果上。
三张铺陈开的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她苦练的“簪花小楷”,当然是自封的。
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
拿起最满意的一页,对着烛光细细欣赏。
作为一个习惯了硬笔书写的现代人,能在柔软的宣纸上控制住毛笔。
写出这一排排虽然稚嫩但笔画清晰、墨迹未曾晕染开的小字,这是什么水平?
这含金量,根本不需要她多解释,懂的都懂!
正当她沉浸在自我欣赏的成就感中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书桌一角,被压在几册整齐书籍下方的一封信件吸引了注意。
那信封是簇新的上好宣纸,封口处还带着未干的火漆痕迹,显然是才封好不久,尚未送出。
它就那样半遮半掩地躺在那里,与周围沈淮之惯常摆放有序的物品相比,有些突兀却也并未刻意隐蔽。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严初在心里默念,强行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个角落拔开。
那封信件就像个道行高深的妖精,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地散发着“快来看我”的诱惑气息。
不行! 她严初可是有原则的人!
这封信件和当初那份赌约不同,明显不是冲着她来的。
尊重他人隐私,这点分寸感她还是有的。
于是她果断移开视线,开始小心翼翼地收拾自己铺了满桌的练字成果。
将宣纸一张张理齐,边缘对准,动作轻柔地叠放在书案的空处,避开了那摞书籍和其下的信封。
做完这一切,才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
许是动作大了些,脸上的一片黄瓜因失去水分而变得干巴,直接掉了下来,搭在她的衣襟上。
得,美容时间到点!
严初动作利落地将脸上那些已经有些发蔫的黄瓜片悉数取下,扔进一旁的空盘子里。
摆脱了“负担”的脸蛋顿时感觉清爽透气,指尖触碰到的肌肤水润弹滑,状态极佳。
纯天然无添加,效果就是顶!
想着沈淮之的应该也好了,转头就瞥见他保持着看书的姿势。
连脸上的黄瓜片都纹丝未动,严初忍不住抿嘴偷笑。
这家伙还真是老实得可爱,让敷面膜就当真变成雕塑了。
“沈淮之……”
她小声唤他,待他闻声抬眸望来,便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示意道,
“时间到啦,可以摘了。”
“嗯。”
沈淮之低应一声,起身走到她身旁,将脸上的黄瓜片一片片取下,稳妥地放入她刚才用过的那个空盘里。
当最后一片黄瓜离开他的脸颊,露出那张完整的清隽面容时,严初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了一些。
这……这效果也太离谱了吧!
许是得益于那半个时辰的水分滋养,他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此刻更是润泽透亮,仿佛上好的羊脂玉浸过清泉。
眉眼愈发清晰深邃,薄唇也带着健康的绯色。
整张脸堪称……水润如画,让人看了莫名觉得……垂涎欲滴?
跟这些天生底子好的人拼了!
严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愤”,一个个都跟游戏里精心捏出来的建模脸似的,毫无瑕疵!
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怎么就没让她穿越成一个倾国倾城、走路都带花瓣雨的大美人呢?!
她盯着沈淮之那张近在咫尺、毫无自觉的“俊脸”,越想越觉得愤愤不平。
“咕——噜——”
突然,一声悠长、婉转,且极具穿透力的肠鸣。
如同不合时宜的号角,悍然打破了书房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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