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的阴影将陈将军的脸切割得半明半暗,他掌心的梅花烙印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妖异的红,像朵浸在血里的花。阿鸾握着灭生剑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烙印——与母亲掌心的图案分毫不差,连花瓣边缘的锯齿纹路都一模一样。
“父亲……”她的声音干涩得像被暗河的沙子磨过,“你说的使命,是什么?”
陈将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抬起龙血刀。刀身在火光中流转着暗沉的光,与秦风手中那把同源的利刃不同,他的刀身布满细密的裂纹,裂纹里渗出黑色的雾气,正与暗河深处母兽的气息遥相呼应。
“当然是让饕餮苏醒。”陈将军的笑声里带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他突然指向弟弟骨翼上的花纹,“影阁以为血玉是关键,却不知龙血双子的骨血,才是打开轮回的钥匙。当年娶你母亲,本就是为了这对能承载饕餮魂魄的容器。”
“你说谎!”秦风的龙血刀突然出鞘,金虹直逼陈将军面门,“父亲绝不会做这种事!”刀锋离陈将军咽喉三寸时,却被无数道从陈家军手中飞出的锁链缠住——那些锁链与影六胸口的饕餮纹身同源,竟能克制龙血火焰。
“傻孩子。”陈将军轻轻拨开秦风的刀,指尖划过刀身的裂纹,“陈家世代守护的从不是疆土,是饕餮的苏醒之秘。你以为北疆的孩童失踪是影阁所为?那是我借影阁的手,在为饕餮养魂。”他突然提高声音,锁链上的饕餮纹身在火光中亮起,“全军听令,取双子心头血,祭饕餮!”
“杀!”陈家军同时拔剑,玄色的甲胄在火把下泛着冷光,脖颈后的饕餮纹身齐齐亮起,竟在龙冢入口凝成个巨大的兽影。那些士兵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瞳孔被黑雾吞噬,动作变得僵硬却狠戾,显然已被饕餮的浊气控制。
“是蚀骨咒!”沈砚的守心剑突然在身前画圆,青芒凝成道屏障挡住最先冲来的士兵,“他们把自己的魂魄献给了饕餮,换来了暂时的力量!”剑锋扫过士兵的脖颈,切开的伤口里没有鲜血,只有黑色的粘液,“这些人已经不是活人了!”
阿鸾突然将镇魂镜挡在弟弟身前,镜中父亲的魂火剧烈跳动,竟从镜中冲出,附在最近的几名陈家军身上。那些士兵突然停下动作,捂着胸口发出痛苦的嘶吼,脖颈后的纹身开始灼烧,冒出白烟——那是父亲残存的意志在对抗饕餮浊气。
“爹……”阿鸾的眼泪突然落下。原来父亲早就知道真相,他的魂火留在镜中,或许不只是为了守护,更是为了阻止这场浩劫。
“不自量力!”陈将军突然挥刀劈向魂火,龙血刀的黑雾瞬间将父亲的魂火打散。他的刀身裂纹越来越多,黑雾中隐约浮现出饕餮的獠牙,“陈战,你连死了都要碍我的事!”
“那是我爷爷!”秦风怒吼着扑上去,龙血火焰在刀身凝成火龙,竟暂时逼退了黑雾,“你到底对爷爷做了什么?”
陈将军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被狠戾取代:“他想阻止饕餮苏醒,自然该和那些北疆孩童一样,成为母兽的养料。”他突然反手一掌拍在秦风胸口,秦风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青铜门上,吐出的鲜血在全家福图案上晕开,“包括你,也要为饕餮献祭。”
“休想!”阿鸾的灭生剑突然分作十二道玄光,玄光穿透陈家军的阵型,在龙冢入口布下子母阵。骨柱从地底升起的瞬间,她将弟弟的血滴在柱身上——弟弟的血能克制饕餮浊气,这是母亲刻在他骨翼里的秘密。
金光顺着骨柱蔓延,被玄光扫中的陈家军纷纷倒地,脖颈后的纹身化作黑烟消散。但更多的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冲来,他们的甲胄下渗出黑色的血管,像蚯蚓般在皮肤下游走,显然已到了献祭的最后阶段。
“姐姐,他们的血……在烧。”弟弟躲在阿鸾身后,小手指着那些士兵的眼睛。他们的眼白渐渐变红,流出带着焦味的血泪,却依旧往前冲,仿佛感受不到痛苦。
沈砚突然拽住阿鸾的手腕,守心剑指向龙冢深处:“不能硬拼!石棺底下有异动!”
阿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石棺裂开的缝隙里渗出金色的液体,落地后化作细小的龙形,正往陈家军的方向爬去。那些龙形液体碰到士兵的黑血,竟像活物般钻入他们体内,让士兵的力量骤然暴涨,连灭生剑的玄光都被震得扭曲。
“是龙骨液化的龙元!”陈将军的声音带着狂喜,他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龙血刀上,“三百年了,终于等到龙元苏醒!”刀身的裂纹突然愈合,黑雾中伸出无数只骨爪,将最近的几名士兵撕碎,黑血溅在骨爪上,竟让爪尖泛起金光。
“他在吞噬自己的士兵!”阿鸾的灭生剑突然转向陈将军,玄光中浮现出母亲的身影——母亲的手正指着陈将军的后心,那里的甲胄下,有块与镇魂镜相同的梅花印记。
“就是现在!”阿鸾突然将镇魂镜掷向沈砚,“用守心剑的净化力激活镜中魂火!”她自己则握紧灭生剑,逆鳞在掌心烫得灼人,“秦风,带弟弟去石棺!母亲说过,龙元能解饕餮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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