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登·赫里福德那充满抱怨和自负的声音,如同附骨之疽,顽固地钻进泽菲尔三人的耳中。尽管他们竭力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食物和彼此的交谈上,试图将那恼人的噪音屏蔽在外,但奈何那位大少爷的音量实在缺乏必要的修养,在这相对安静的露天休息区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还在喋喋不休地挑剔着冰雕的“无趣”和环境的“简陋”,仿佛全世界的精彩都理应围绕他一个人旋转。
就在这时,几个看起来与凯登年纪相仿、穿着同样不俗的年轻人端着堆满食物的托盘,找到了凯登所在的桌子。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较为沉稳的年轻人将一杯冒着热气的饮料放在凯登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劝诫:
“凯登,少说两句吧。我们好不容易邀请你一起出来散心,看看这难得的冰雕展。昨天你在小吃街就已经闹过一回了,要是再这样不分场合地喧哗,被管理人员记录下来,你真要被滑雪场列入不受欢迎的黑名单了。”
另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同伴也接口道,声音压低了些:“是啊,凯登,你就安生一点吧。要不是看在咱们从小认识、是朋友的份上,就你这脾气,换做别人可能早就受不了,敬而远之了。”
凯登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被触及了某个开关,下巴抬得更高,用他那特有的、仿佛宣布真理般的口吻说道:“哼!你们懂什么?我可是天命之子!是承载着神谕降临的人!你们现在对我好一点,耐心一点,将来等我真正觉醒,执掌权柄,发达了,你们作为我的朋友,自然也能跟着沾光,共享荣华!”
那戴眼镜的朋友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嘴上却顺着他的话敷衍道:“是是是,天命之子,我们都知道,你是天选之人。”他内心却在暗自腹诽:‘从刚认识你到现在,你就没停止过念叨这句,搞得好像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一样。真正有底蕴的贵族,谁会整天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恰在此时,凯登大概是饮料喝多了,起身离开座位,朝着休息区远处的卫生间走去。
眼见凯登走远,他那几个朋友似乎都松了口气。蓝色外套的年轻人立刻凑近戴眼镜的同伴,压低声音抱怨道:“真是受不了!这位大少爷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一样。什么都得顺着他的意,稍有半点不满足,立刻就大喊大叫,搬出他那套‘天命之子’的理论,指责别人不识抬举。”
另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瘦高个也忍不住插嘴,声音里带着讥诮:“是啊,谁让人家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呢?阿尔伯特族长和塞拉菲娜夫人就宠着他,尤其是他母亲,简直把他当眼珠子似的。我看呐,他就是被惯坏了,养成了这副唯我独尊的性子。还天命之子?”他嗤笑一声,“我倒是觉得,他那个几乎没怎么在人前露过面、据说性格温和又努力的弟弟,叫莱纳斯的,才更像是有天命眷顾的样子。可惜啊……”
戴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接过话头,语气带着惋惜:“可不是嘛,听说那位莱纳斯少爷天赋也挺好的,待人接物也谦和有礼,跟凯登和伊莎贝拉完全是两个路子。可惜……好像因为家族内部的一些事情以及奥利安老组长的离世,已经断绝关系,离开赫里福德家了,现在都不知道下落何方,真是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蓝色外套的年轻人撇撇嘴,目光扫过凯登离开的方向,又补充道:“还有他们那个妹妹,伊莎贝拉小姐,整天就知道参加各种舞会、沙龙,追求最新款的名贵珠宝和高定礼服,挥霍无度。要不是靠着‘赫里福德’这个古老贵族的名头,以及上一任族长奥利安老爷在世时积攒下的声誉和人脉,就凭阿尔伯特族长这一家子的做派,他们还能维持现在这样的风光?我看悬。”
瘦高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们现在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在家族交情和以往的情分上敷衍着。要是他真惹出什么我们兜不住的大麻烦,我可不想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免得被牵连。”
正说着,凯登回来了,脸上依旧带着那副高人一等的表情,他扫了一眼桌上还没怎么动的食物,兴致缺缺地说:“腻了,没什么意思。我们回去吧,我不想看了。”
他那几个朋友交换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眼神,连忙应和:“好的,那就回去吧。”几人迅速起身,仿佛逃离什么似的,跟着凯登离开了休息区。
随着这几人的离去,休息区那片刻的凝滞氛围仿佛瞬间融化,重新变得轻松热闹起来。周围的谈笑声、餐具碰撞声再次成为主旋律,刚才那段不愉快的小插曲似乎并未在其他人心中留下太多痕迹。
卡尔咬了一大口自己带来的能量棒,含糊不清地对泽菲尔和莉蒂西莎说:“嘿,你们听到没?凯登那几个朋友,倒是挺清醒的嘛!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被他那套‘天命之子’的说辞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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