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日光灯管发出 “嗡嗡” 的低鸣，江寻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屏幕上 “内鬼名单 - 苏琳” 的字样像根细针，扎得他眼睛发疼。苏琳正坐在对面整理工厂带回的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胳膊的擦伤上 —— 那是昨天为了保护文件被子弹擦过的痕迹，结痂的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墨渍（从工作室砚台蹭到的）。
“江寻，你看这个。” 苏琳突然递过来一张泛黄的纸，是 “蓬莱计划” 里的伪造流程表，“李建国的笔记！你看这里，他在‘蓝田玉仿品’旁边画了个叉，还写着‘有毒’—— 说不定陈明海用的伪造材料有剧毒，赵立东的毒药可能就是从这里来的。”
江寻接过纸，目光却落在她递纸的手上 —— 指尖没有蛇纹金属牌的痕迹，指甲缝里只有淡淡的颜料屑（修复残卷时沾的），和名单照片里 “与陈明海见面时戴钻戒” 的细节完全不符。“你昨天在工厂，有没有看到李建国的其他遗物？” 他刻意绕开内鬼话题，指尖悄悄按下手机录音键，“比如…… 金属牌之类的。”
苏琳的动作顿了顿，从背包里掏出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半块蛇尾金属牌（李默交给她暂存的）：“只有这个，李默说这是他爸爸的遗物。对了，我刚才检查通讯器的时候，发现干扰源来自美术馆方向 —— 和你之前定位的 B1-3 区一致，说不定陈明海还在那里藏了监听设备。”
江寻的心跳稍微放缓 —— 如果苏琳是内鬼，没必要主动提及干扰源。他刚想追问名单照片的细节，电脑突然弹出沈墨心的加密消息：“工作室有李建国的旧修复台，上面有爷爷的字迹，我…… 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消息末尾还附了张照片：斑驳的木台上，用松烟墨写着 “敬山兄亲鉴”，墨迹已渗入木纹。
“我去趟工作室，帮墨心整理证据。” 江寻立刻合上电脑，将内鬼名单加密存进云端，“你和李默留在这里，排查‘蓬莱计划’里的毒药成分 —— 赵立东在医院还没醒，说不定需要这些信息解毒。”
苏琳点点头，将证物袋放回文件盒：“小心点，陈明海可能还在附近徘徊。对了，把这个带上。” 她递过来个微型手电筒，灯头刻着个小鹤形标记，“之前在美术馆拿的，能发出紫外线，能照出被涂改的字迹 —— 墨心整理旧文件可能用得上。”
江寻接过手电筒，指尖触到灯头的温度，突然想起第 67 章沈墨心说的 “江寻递的不是纸巾，是爷爷的旧眼镜”—— 苏琳的细心，和内鬼的 “恶意” 格格不入。他走出安全屋时，正好看到李默在阳台打电话，语气急促：“妈，你别担心，爸爸的案子快有眉目了…… 对，我找到他的笔记了。”
老城区的修复一条巷很安静，槐花落了满地，踩上去像踩碎了一层薄雪。江寻走到工作室门口，就看到沈墨心坐在门槛上，怀里抱着个旧工具箱，侧脸沾着点松烟墨，像小时候画年画时不小心蹭的。
“怎么不进去？” 江寻在她身边坐下，将热咖啡递过去 —— 是她喜欢的无糖拿铁，顺路买的。
沈墨心没说话，只是打开工具箱：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几把修复刀，刀柄上刻着 “沈” 或 “李” 的小字，最底下压着张黑白照片：年轻的沈敬山（祖父）和李建国站在修复台前，手里举着刚修复好的唐代陶俑，两人笑得一脸灿烂。
“爷爷说，他们当年一起修复过《蓬莱仙境图卷》的残片，” 沈墨心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抚摸着照片里的陶俑，“后来陈明海找到他们，想让他们伪造完整的图卷，爷爷不同意，李叔叔也不同意，所以……”
江寻没有打断她，只是从口袋里掏出紫外线手电筒，照向修复台的木纹 —— 被墨渍盖住的字迹渐渐显现：“明海（陈明海）用假卷骗黑市，吾与敬山兄当阻之”，末尾的日期正是沈家冤案爆发前一个月。
“他们早就知道陈明海的阴谋。” 江寻轻声说，用袖口擦去她脸颊的墨渍，“李建国留下这些字迹，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真相 —— 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不让更多人被伪造古董伤害。”
沈墨心突然靠在他肩上，眼泪砸在修复台的木纹里，像滴进时光的墨：“我以前总觉得，找到真相就能让爷爷安息，可现在看到这些，我才知道，爷爷想要的不是‘清白’，是让‘伪造’这件事彻底消失。”
江寻没有说话，只是将手电筒调成暖光，照在工具箱的修复刀上 —— 刀刃反射的光在墙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像星星。他想起第一次见沈墨心时，她抱着祖父的残卷在修复室哭，说 “我不懂修复，却想知道爷爷的画在说什么”；现在的她，能从木纹里读出字迹，从墨渍里看到真相，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的女孩。
“U 盘里的内容，你解密得怎么样了？” 沈墨心突然抬头，眼睛红红的，却没了之前的脆弱，“李建国的笔记里提到‘玉玺仿品的裂痕在天字第三横’，和爷爷说的‘天字下面’有点不一样，是不是有两个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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