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君中毒身亡的消息,如同一颗无声的核弹,在极小的范围内引爆,带来的冲击波却足以摧毁所有人的心理防线。省委大院深处,工作组下榻的宾馆楼层,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寒霜,愤怒、屈辱、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在沉默中弥漫。
在绝对掌控之下,核心目标被人以如此精准而狠毒的方式灭口,这已不仅仅是挑衅,而是宣战!
紧急会议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中召开。李副部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中翻滚着雷霆,但他强行压制住了滔天的怒火,声音冷硬如铁:“耻辱!这是对我们所有人的耻辱!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挖出内鬼是后续工作,当前第一要务,绝不能因此自乱阵脚,更不能让张天贵成为第二个王伯君!”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猛地射向公安部陈局长和赵猛:“陈局,赵猛!追逃专班现在提升为一号任务!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动用一切手段,24小时! 我要在24小时内,听到张天贵的准确位置!活要见人,死…也必须由我们亲眼确认!绝不能让他消失!”
“是!”陈局长和赵猛猛地起身,声音嘶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压力如山,但王伯君的死更像一剂强心针,激起了他们骨子里最凶悍的血性。
…
省公安厅指挥中心,灯火彻夜通明。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全省地图不断闪烁,无数红点代表着各路排查力量的位置。电话铃声、电台呼叫声、急促的指令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紧张得如同大战前的指挥部。
赵猛双眼赤红,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来回踱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过一秒,张天贵成功潜逃或遭遇不测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没有发现!”
“主要高速公路出口监控筛查完毕,未发现目标车辆!”
“全省酒店住宿系统排查,无登记记录!”
“其名下及关联人名下所有车辆GPS最后信号消失在城东工业区,之后失去踪迹!”
“对其所有已知社会关系、情妇住所的监控蹲守,没有异常!”
一条条反馈信息汇聚而来,却都是令人失望的“未发现”。张天贵夫妇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巨大的无力感开始啃噬着每个人的神经。
“扩大范围!把他过去二十年所有干过的工程、接触过的三教九流、哪怕只是打过一次交道的蛇头、走私贩,全都给我筛一遍!我就不信他能飞上天!”赵猛对着电台低吼,声音因为焦虑而沙哑。
…
就在警方力量如同梳子般梳理着全省每一个角落时,一个加密通讯请求接入了赵猛的私人线路。
是苏晴。
她的声音透过加密信道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赵支队,我可能有一条线索。”
赵猛精神一振,立刻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苏记者请讲!”
“张天贵早年发家,是靠承包沿海滩涂养殖和近海捕捞起家的,后来才转型做建材和房地产。”苏晴语速很快,“我查了他最早那家‘丰海渔业公司’的旧账和人员档案,发现他当年有几个一起闯海的‘老兄弟’,关系极铁。后来他洗白上岸,这几个人也跟着沾光,但明面上和他切割得很干净。”
“说重点!”赵猛急切道。
“其中一个人,叫‘黑皮老六’,真名刘老六。现在是‘丰海渔业’的一个小股东,但基本不管事,常年泡在一条旧渔船上。关键是,张天贵集团早年涉及的一些走私、洗钱勾当,很多都是通过这个刘老六的渔船和渠道操作的。这条线,极其隐蔽。”
苏晴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动用了一些过去的线人关系,查到就在张天贵失踪前几个小时,刘老六名下的一条老旧拖网渔船‘丰渔号’,以‘维修发动机’为由,突然报备离开了它常年停泊的3号码头,去向不明。而3号码头附近的一个私人加油站监控模糊显示,有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SUV在同时间段出现过,车型与张天贵一辆秘密购置的车辆吻合。”
“哪个码头?”赵猛的心脏猛地一跳。
“江城老港区,第7泊位附近,那里有很多废弃和半废弃的旧码头和小船厂,地形复杂,监管薄弱,非常适合…藏匿和偷偷出海。”苏晴给出了精准的位置。
…
几乎就在苏晴线索传来的同时,技术侦查总队的警官也猛地喊了起来:“赵支队!有发现!”
赵猛立刻冲过去。
“我们对张天贵妻子王雅丽最后失联前的手机信号进行了极限回溯和基站三角定位分析!”技术警官指着屏幕上复杂的信号图谱,“她极其谨慎,手机卡是黑卡,且只在最后时刻短暂开机了一次,时间不足20秒!但就这20秒,被我们捕捉到了!”
屏幕上,一个微弱的信号点,在江城东部沿海的一片区域内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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