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带着秋日特有的清冽气息如期而至。阳光不再像周末那般慵懒,而是带着一种唤醒世界的锐利金光,穿透渐渐稀疏的梧桐枝叶,在艾雅琳别墅的木地板上投下跳跃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属于工作日的、略带紧张的活力因子。
艾雅琳已经收拾停当。她选择了一件浅蓝色的条纹衬衫,外搭一件米白色的V领羊绒背心,下身是修身的深色牛仔裤和一双舒适的白色板鞋。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轻拂,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富有朝气,恰到好处地融入了返校的氛围。她仔细检查了书包里的教材、笔记本和上周小组讨论的记录,确认无误后,对着玄关镜子里精神饱满的自己微微一笑。
“团团,妈妈去上学啦,乖乖看家。”她俯身揉了揉正蹲在鞋柜旁、用那双湛蓝大眼睛目送她的团团的小脑袋。团团“喵”了一声,用脑袋蹭了.g.她的手心,算是道别。
骑上她那辆米白色的复古自行车,微凉的晨风立刻拂面而来,带着落叶和尘土的气息。街道上车流明显比周末密集,行人步履匆匆,学生们背着书包,三三两两地走向学校。这种规律的、充满目的性的节奏,反而让经历了周末丰富活动后的艾雅琳感到一种奇异的踏实感。车轮碾过地上几片早落的梧桐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像是在为新的开始伴奏。
抵达学院,停好车,走进熟悉的教学楼。走廊里充斥着同学们假期归来后的寒暄声、脚步声和拉链滑动声,一种熟悉的、略带嘈杂的生机扑面而来。她刚走到今天第一门专业课程——《现代艺术思潮》的教室门口,就听到了林薇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
“琳琳!这里!”
抬头望去,林薇正站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用力挥手。她今天穿了一件橄榄绿色的工装风连体裤,显得又酷又干练,脸上妆容精致,丝毫看不出周末熬夜的痕迹。孙婷和赵致远也已经到了,孙婷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针织开衫和格纹百褶裙,正低头整理着笔记;赵致远则是一贯的简约风格,白色衬衫搭配卡其色休闲裤,安静地翻阅着教材。
艾雅琳笑着走过去,在她们预留的位置坐下。“大家都好早。”
“那当然,新的一周,新的开始嘛!”林薇元气满满地说,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怎么样?昨天回去补觉了吗?团团没闹脾气吧?”
“补了会儿,团团一回家就原形毕露,吃了就睡,比我还适应。”艾雅琳笑道,目光扫过孙婷和赵致远,“你们呢?”
“我睡到下午!”孙婷吐了吐舌头,“感觉把一周的觉都补回来了。”
赵致远微微颔首:“休息得不错。”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打断了她们的晨间闲聊。授课的是一位年轻却颇有见解的讲师,今天主要讲解二十世纪中期抽象表现主义的崛起与哲学背景。讲师语言风趣,逻辑清晰,将那些看似晦涩的艺术理论和画家们狂放不羁的创作状态讲述得引人入胜。艾雅琳听得十分专注,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移动,记录下关键点和自己的零星感悟。她注意到,当讲师展示杰克逊·波洛克那幅着名的《Number 5, 1948》时,林薇挑了挑眉,似乎对这种“泼洒”式的创作既感到惊奇又有点不以为然;而孙婷则对马克·罗斯科那些巨大、色彩朦胧的色块作品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眼神里充满了沉浸式的感受;赵致远则更关注艺术运动与社会文化思潮之间的关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一些关键词和逻辑箭头。
课间休息时,四人凑在一起讨论刚才的内容。
“说真的,那些抽象画,我有时候真看不懂,”林薇坦言,“感觉像我侄子随便泼的颜料。”
“但那种情绪和力量的宣泄,很直接,不是吗?”艾雅琳试着解释,“它不描绘具体物象,而是直接作用于观者的感官和情绪。”
“我有点喜欢罗斯科,”孙婷小声说,“看着他的画,会觉得心里很安静,又有点……说不出的悲伤。”
“这是一种‘崇高’的美学体验,”赵致远补充道,“剥离具体形象,直面色彩和形式本身带来的心理冲击。”
不同的性格和审美偏好,让她们对同一艺术流派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感受和解读,这种碰撞本身就充满了趣味。
接下来的课程是小组项目的工作时间。她们转移到美术学院那间熟悉的、充满颜料和松节油气味的教室。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她们再次占据了那个靠窗的有利位置,将资料铺展开来。
经过周末的博物馆之旅和各自的消化吸收,她们的思路似乎都开阔了许多。之前确定的几位艺术家研究方向,此刻在讨论中融入了更多关于“空间”、“氛围”和“情感联结”的思考。
“我们在博物馆看到的不同风格,其实也是艺术家或者设计师个人理念的极致表达,”艾雅琳翻看着自己的灵感笔记本,上面多了不少周末记录的点滴,“我们在分析这几位艺术家时,是不是也可以更侧重于他们的作品如何构建了一个独特的、内在的‘空间’或‘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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