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如千万把钢刀,裹挟着细碎的冰晶,在雪域高原上疯狂肆虐。尖锐的呼啸声刺破长空,仿佛远古巨兽的嘶吼,卷着冰晶在空中盘旋出一道道白色漩涡。朝阳挣扎着从连绵的雪山背后升起,它的光芒被厚重的云层撕扯得支离破碎,只能将淡薄的金光洒向这片伤痕累累的大地。远处的念青唐古拉山脉巍峨耸立,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宛如天神的铠甲,山腰处缭绕的云雾如同天神随意披挂的轻纱,轻柔地飘动着,却掩盖不住山脚下那片被战斗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冰原。断裂的冰柱如参差不齐的狼牙,尖锐的棱角上还凝结着战斗时迸溅的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暗红,仿佛是大地流淌的血泪;焦黑的土地上,紫黑色的物质如同恶魔的涎水,散发着刺鼻的腐臭,与空气中未散尽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瘴气,熏得人喘不过气来。
陈九章挣扎着从血泊中坐起,刺骨的寒意顺着冻僵的双腿迅速蔓延全身,仿佛无数根冰锥在骨髓里穿梭。他的衣袍早已被风雪和鲜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浑身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皮肉间游走。头顶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青灰色,几朵厚重的乌云压得极低,仿佛随时都会砸落下来,与远处雪山的银白形成鲜明对比。狂风裹挟着雪粒打在脸上,如同砂砾摩擦,生疼无比,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细密的血痕。他强撑着酸痛的身体,用沾满血污的手撑住地面,却摸到一片黏腻的液体,低头一看,是混合着冰晶的血水,在低温下已经开始凝结。
他转头看向身旁同样伤痕累累的同伴,林月昏迷不醒地躺在血泊中,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金色龙纹逐渐褪去,只留下一道道淡金色的疤痕,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战斗留下的勋章。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偶尔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胸口艰难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抗争。远处,完颜雪透明的身躯已经彻底消散,唯有地上那层晶莹的冰晶,在寒风中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仿佛是她最后的魂魄在守护这片土地。那些冰晶形状各异,有的像绽放的花朵,有的像展翅的蝴蝶,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守护者倚着残破的长枪,半跪在冰面上,背后是高耸入云的冰川,冰川表面的裂缝中渗出丝丝寒气,与他胸口剧烈起伏时呼出的白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朦胧的雾气。他的铠甲布满裂痕,鲜血从缝隙中渗出,滴落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暗红的冰珠。
“我们... 做到了。” 陈九章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刚一出口就被呼啸的风声吞没。他的喉咙火辣辣地疼,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吞咽碎玻璃。他伸手想要触碰身旁的林月,却因手臂传来的剧痛而颤抖着缩回。手臂上的伤口翻卷着,露出森森白骨,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雪域上格外清晰,那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杂乱的喘息声。数十名身着藏族服饰的村民手持火把,从山坳处的村落中奔来。他们的藏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与远处经幡柱上翻飞的五彩经幡遥相呼应。火把的光芒在风雪中明明灭灭,却如同暗夜中的希望之火,温暖而坚定。火焰映照着他们焦急的脸庞,汗水和雪水在他们脸上交织,却丝毫没有减缓他们奔跑的速度。
这些村民正是附近村落的居民,昨夜的战斗惊动了他们,此刻见危机解除,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与感激。领头的老者头发花白,皱纹如刀刻般深嵌在黝黑的脸庞上,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他一边奔跑,一边用藏语大声呼喊着,声音在山谷间回荡,那声音中带着关切与焦急。当他们靠近时,陈九章才看清,村民们的靴子上沾满了冰雪和泥浆,裤腿上还挂着冰碴,显然是不顾风雪赶来。有的村民鞋子已经跑掉, barefoot 踩在冰冷的雪地上,脚底被划出一道道血痕,却依然咬牙坚持。
在村民的帮助下,陈九章等人被带回村落。村落坐落在雪山环抱的一处避风坳里,几座石砌的房屋错落有致,屋顶上的玛尼堆堆满了刻有经文的石板,经幡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发出 “哗哗” 的声响,仿佛在吟诵古老的经文。空气中弥漫着煨桑的烟雾,桑烟混合着柏枝与香草的气息,驱散了一些战斗留下的血腥气。屋内,火塘里的牛粪饼燃烧着,散发出淡淡的草木灰香,温暖的火苗跳跃着,将众人疲惫的身影投射在粗糙的墙壁上。墙壁上挂着一幅幅色彩鲜艳的唐卡,画中神只庄严而神圣,仿佛在守护着这个村落。
一位皮肤黝黑、眼神慈祥的老阿妈拿出一个古朴的陶罐,里面装着祖传的疗伤草药。这些草药颜色各异,散发着奇特的清香,是老阿妈多年来在雪山深处采集晾晒而成。陶罐表面刻满了古老的花纹,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她先是用温热的酥油擦拭伤者的伤口,酥油的油脂能起到润滑和初步消毒的作用。酥油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伤者们都忍不住轻哼出声,那感觉像是火在伤口上燃烧。接着,她将草药细细研磨成粉末,加入些许青稞酒调和,草药与青稞酒混合后,散发出一种清新又带着微微辛辣的气味。研磨草药的石臼边缘已经被磨得光滑,上面还残留着一些之前研磨的草药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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