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种极低的、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的语调,念出了一段我从未听过的经文。
那音节古怪而拗口,不属于我所知的任何一种宗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和安抚人心的力量,像某种古老咒语在空气中低回。
光柱随着他的转身而晃动,我眯着眼,看到他抬起左手,用拇指和食指,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一次,两次,三次。
那动作轻柔而虔诚,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我缓缓闭上眼睛,将狂跳的心压回原位。
原来如此。
这个动作,不是顾昭亭个人的习惯,而是这个神秘组织内部的一种确认信号,一种身份标识,甚至可能是一种……祈祷。
而那段经文,就是配套的口令。
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就在刚刚,我用一个虚构的梦,第一次,撬开了他那密不透风的心理防线。
第二天的清晨来得格外阴冷。
仓库的大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钝刀刮过骨头,震得我牙根发酸。
老吴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对我们说:“出来,去适应一下环境。”
他的话语里没有丝毫温度。
我牵着小满,跟在他身后,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管道和线路,像某种巨兽的内脏,裸露的铜线泛着青灰的光,冷风从缝隙中渗入,带着铁锈和机油的气味。
他最终停在一扇厚重的铁门前,门上用白色油漆喷着一个编号:S-09。
我的心跳猛地一缩。
S-09,和小满那半截彩色铅笔上印着的编号一模一样。
老吴打开门,一股混合着石膏、灰尘和某种化学试剂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刺得鼻腔发痛,喉咙干涩。
房间里灯火通明,惨白的光线下,整齐地排列着几十具人形的石膏模型。
它们都和我差不多高,形态各异,有的站着,有的坐着,面部五官的位置只有一片光滑的空白,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但让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的,是它们身上的衣物。
这些模型并非裸露,而是每一具都穿着真实的、纤尘不染的衣服。
有办公室白领的套裙,有家庭主妇的围裙,还有……还有一件鲜红色的连衣裙。
那条裙子,我死也不会忘记。
裙摆上绣着一圈精致的雏菊,领口是别致的娃娃领。
小满当初在安全屋里描摹那张伪造的身份卡时,照片上的“妈妈”,穿的就是这一条!
我强忍住喉咙里的尖叫,死死地攥住小满的手,不让她因为恐惧而出声。
那小手冰凉而颤抖,像一片在风中摇曳的叶子。
我的目光像疯了一样在那些模型上搜索,然后,我看到了。
在每一具模型的脚踝处,都用极细的针刻着一串微小的编号。
我飞快地扫过几个,记忆中那些从老吴办公室文件里瞥见的、标注着“已封存”的人员档案编号,赫然与这些模型脚踝上的数字一一对应。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击穿了我的大脑。
我终于明白了。
这些冰冷的石膏像,它们不是什么替代品,不是什么拙劣的复制。
它们是“成品”。
是那些被“封存”的人,最终的归宿。
返回仓库的路上,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回音里。
小满紧紧地挨着我,小小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呼吸浅而急促。
在经过一道需要转弯的墙角时,我故意脚下一滑,身体重重地撞向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小心点!”老吴不耐烦地回头呵斥。
“对不起,吴叔,没站稳。”我低着头,用道歉掩盖我真正的目的。
就在刚才撞墙的一瞬间,我借着身体的掩护,飞快地将一直藏在鞋底夹层里的那片碎玻璃,用指尖推进了旁边一扇紧闭的铁门的门缝里。
那玻璃边缘锋利,割得指尖微微发痛
那扇门看上去像是某个储物间,每天清晨都会有人打开通风。
而他的每一次重复,都将成为我破译这个组织行为密码的机会。
我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继续往前走,脚步沉稳,内心却已燃起一丛冰冷的火焰。
嘴角,在那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微不可察地向上扬起。
我不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潜伏在暗处的观察者。
我们被重新关回仓库,冰冷的铁门在身后合拢上锁。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缓慢流淌,墙壁上的时钟指针一格一格地挪动,指向了正午。
就在我以为今天剩下的时间都会在这样死寂的等待中度过时,门锁再次发出了“咔哒”一声脆响。
老吴推门而入,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扑克脸,但眼神却比清晨时更加锐利,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
他没有说多余的废话,只是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宣布命令的口吻,对着仓库里所有的人说道:“所有人,原地坐好。”
他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和评估的冷意,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件即将被送上流水线的物品。
“从现在开始,进行‘灵魂校准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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