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艰难地划下了那四个数字:9、2、6、5。
这不是习惯,是暗号。
一个精准、隐秘,甚至带着某种数学洁癖的暗号。
老K问我听过“模型社”的由来吗?
他说他们不造神,不信鬼,只造“真实”的替代品。
他说当所有人都相信灵魂能附着模型时,模型就真的有了灵魂。
他说我打断的不是仪式,而是我自己人的信仰。
我自己人?谁是我的自己人?小满吗?还是……我自己?
那个被“替代”的模型,究竟是谁?
明天,他们要重演仪式,修复信仰。
而我,要站在老K的身边,亲眼看着。
这不仅仅是威胁,更像是一种……考核。
他们在考核我,这个所谓的“共鸣者”,是否能成为他们的一员。
“加入我们,你可以决定谁该被‘替代’。”
老K的话语如同魔咒,在我的耳边盘旋。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饵,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我如果表现出丝毫的兴趣,就会被他们吞噬。
如果我激烈地反抗,小满的安危,甚至我自己的性命,都将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窗外那个静止的影子,动了。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那影子并非粗暴地闯入,而是以一种极其敏捷且熟悉的方式,从老槐树的暗影中剥离出来,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小屋的窗户。
我的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但我认得那个轮廓。
是顾昭亭。
他没有试图撬开窗户,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静静地站立了片刻,似乎在确认屋内的情况。
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放在了窗台上。
那只手骨节分明,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苍白而有力。
我能听见他指尖轻触木纹的细微摩擦声,像一片叶子落在水面。
他的掌心摊开,然后,一枚小小的、黑色的东西,被他放在了那里。
是一枚纽扣。
做完这个动作,他的手立刻缩了回去,整个身影再次融入了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我连滚带爬地挪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纽扣拈了起来。
纽扣是金属质地,入手冰凉,像一块刚从井水中捞出的铁片。
正面是普通的黑色,没有任何花纹。
我用指甲抠了一下,翻过它的背面。
在纽扣的内侧,用极细的刻针,刻着一行编码。
L-π-09。
我的瞳孔在看清那个希腊字母“π”的瞬间,骤然收缩。
L……是林晚照的“林”吗?
π……证实了我刚才所有的推测。
这个组织,这个所谓的“模型社”,它的整个暗语系统,它的身份识别体系,竟然全部建立在圆周率π的延伸数列之上!
他们用一个无限不循环的小数,构建了一个外人无法破译的密码王国。
而我……我记住了它。
我记住了那个女声背诵过的,小数点后很长很长的一段。
我的金手指,此刻不再是折磨我的怪物,而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颤抖着,在地上那串“9265”的旁边,用尽全力写下了一句话。
我的笔是手指,墨是地上的尘土。
“他们用π做密钥……而我,记住了全部。”
写完这行字,我脱力地靠在墙上,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
我低头,再次看向手中的纽扣。
这个编号,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一扇我记忆中尘封已久的大门。
我见过这个编号。
不,更准确地说,我曾经“拥有”过这个编号。
那是一张面具。
一张在很久以前,我出于某种至今都无法向人言说的原因,戴上过的面具。
面具的内侧,就烙着一模一样的编码。
顾昭亭从哪里得到这枚纽扣的?
从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
他知道这个编号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过去,知道我并非如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只是一个被无辜卷入的普通人?
老K说,我是“共-鸣-者”。
这个词汇的重量,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沉重。
它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身份标签,而是指向了一个我早已拼命想要遗忘和掩埋的过去。
我的世界正在崩塌,或者说,我所以为的世界,根本只是一个虚假的布景。
而现在,幕布被扯开了。
背后不是空荡荡的后台,而是另一个更加真实,也更加残酷的舞台。
我将那枚冰冷的纽扣紧紧攥在手心,金属的边缘硌得我掌心生疼。
这种疼痛,反而让我混乱的思绪找到了一丝微弱的焦点。
我需要一个锚点,一个能证明“我”之为“我”的证据。
不是那个戴着L-π-09面具的影子,也不是这个被老K审视的“共鸣者”,而是最初的,那个还没有被卷入这一切的林晚照。
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棵老槐树的影子,不是村西老宅外的那一棵,而是另一棵,一棵属于我童年记忆深处,枝繁叶茂,洒满阳光的槐树。
那时的风,是暖的,带着槐花的甜香;那时的蝉鸣,是清亮的,不像如今这般刺耳;那时的承诺,是干净的,像未被污染的溪水。
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我,我必须找到它,找到那个能证明那段岁月真实存在过的东西。
那是我最后的防线,是我在这片由谎言和密码构筑的深渊中,唯一能抓住的,属于我自己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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