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芸!她醒了!
巨大的狂喜和激动几乎将我淹没,心脏在胸腔中剧烈撞击,指尖发麻,眼眶发热。
但我强迫自己冷静,咬住舌尖,用痛感压下情绪。
撤离,必须立刻撤离。
我抓起工具箱转身就走,然而,命运总在关键时刻开恶劣玩笑。
走廊尽头,周麻子那张布满麻点的脸在惨白灯光下格外狰狞。
他带着一群人,如同一堵墙,挡住我的去路。
他上下打量我,眼神轻佻恶毒,最后停在我脸上,咧嘴露出黄牙:“哟,这不是顾昭亭新勾搭上的姘头吗?怎么,他也让你来送死?你知道吗,他这双手,五年来杀了我们多少人?”
他的话如毒针,试图戳穿我的伪装。
但我没后退,迎着他的目光向前一步。
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我能听到他身后众人紧张的呼吸声,有人喉结滚动,发出吞咽的“咕咚”声。
“我当然知道。”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回荡在走廊,带着金属般的冷硬,“那你知道吗,他每杀一人,就在自己手臂上多划一道疤?一道又一道,刻得比墓碑还深。而你们呢?你们这些动手的,还有背后那个叫‘老K’的人……你们连她们的名字都不敢再提一次。”
我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积压已久的愤怒和鄙夷。
在周麻子错愕的目光中,我猛地扬手,将一把东西狠狠抛向空中。
那不是武器,而是一叠照片。
几十张黑白照片在空中散开,如一群黑色蝴蝶缓缓飘落,纸页翻飞的“簌簌”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每张照片上都是一座冰冷的墓碑,刻着女孩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梁悦,二十一岁。”
“陈思佳,十九岁。”
“李菲,二十二岁……”
我一个一个念出她们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如重锤,砸在周麻子和他手下的心上。
我能看见他瞳孔收缩,喉结剧烈抖动,仿佛那些名字是活过来的冤魂,正贴着他的耳膜低语。
“他不怕背叛,也不怕死亡!你们真正怕的,是有人还记得她们!是这些冤魂,会在午夜梦回时回来向你们索命!”
周麻子彻底愣住,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第一次露出惊骇和一丝……恐惧。
他从未想过,我会用这种方式“攻击”他。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他身后暗室猛地窜出。
是阿九。
他如蓄势已久的猎豹,用浸满乙醚的毛巾从背后捂住周麻子口鼻,另一只手勒住他脖子,迅速将他拖进黑暗。
乙醚刺鼻的甜腥味短暂弥漫,又被通风系统迅速吸走。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已擦过他们身边,冲出这条令人窒息的走廊。
回到那间潮湿的偏屋,推开门,浓重的血腥味和烈酒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铁锈与潮湿木板的霉味,直冲鼻腔。
顾昭亭坐在床边,背对着我,上衣褪到腰间,露出伤痕累累的左臂。
昏黄灯光下,八道深浅不一的疤痕狰狞排列,如无法愈合的控诉。
此刻,他正举着锋利的手术刀,刀尖悬在第八道疤痕下方,准备刻下属于小芸的第九道记忆。
我的心猛地一揪。
“够了。”
我冲过去夺下他手中的刀。
刀刃冰冷,带着他决绝的体温,边缘还沾着一点未干的血珠,触碰时黏腻而温热。
他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死寂。
“结束了,小芸还活着。”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他似乎没听懂,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我不再解释,抬手从盘起的发髻深处取出比指甲盖还小的东西。
那是我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微型胶卷,藏着我最大的秘密。
我轻轻撕开他手臂上未凝固的新鲜伤口,将胶卷稳稳贴上去,用医用胶布固定。
血液瞬间浸染胶卷边缘,温热黏稠,顺着胶布边缘缓缓渗出。
“记忆在我这里,”我按着他的伤口,抬头迎上他困惑的目光,轻声说,“从今以后,不用再刻了。”
说着,我从脖子上取下家传的银质怀表。
这不仅是我的特殊能力来源,也是我的移动资料库。
我打开表盖,对准斑驳的墙壁。
一束微光从表盘射出,在墙上投射出清晰的光幕。
光幕上是八个女孩的档案。
一张张年轻鲜活的笑脸,她们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失踪前的最后影像……所有被“组织”抹去的痕迹,都被我一点点找回。
我低声念着,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接下来,换我来记住。”
顾昭亭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缓缓转头,看着墙上那些明亮的脸庞,眼中的死寂被难以名状的情绪取代。
他伸出手,覆盖在我按住他伤口的手上,他的手掌滚烫,微微颤抖。
窗外,天际线泛起鱼肚白。
第一缕晨光穿透厚重云层,如利剑劈开笼罩城市的漫长黑夜。
金色光线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我们交叠的手上,也照亮墙上那些不该被遗忘的容颜。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几十公里外的殡仪馆最深处,那个标有“第八号”的低温冰柜,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柜门缓缓开启一条缝隙。
一只苍白无血色的手,正从黑暗缝隙中一寸一寸缓缓伸出。
黎明的光,并不能照亮所有黑暗。
今夜的行动如投入湖面的石子,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晚,或者说,即将到来的凌晨,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必须保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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