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起身,对众人点了点头,如同矫健的山猫般,无声地钻出洞口,身影迅速消失在浓密的藤蔓和嶙峋的怪石之后。
洞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滴水声和伤员们沉重的呼吸。希望如同阿青带走的那个承诺,渺茫却真实地存在着。而等待,成为了他们接下来三天里,唯一且最艰难的任务。
意识之海·碎光与指引
叶飞羽感觉自己不再是无边黑暗中的一片虚无。那一点微弱的、源自金属片的暖意,像是一颗埋在冰冷冻土下的种子,虽然依旧被厚厚的黑暗和虚弱包裹,却顽强地维持着一线生机,并且……似乎在极其缓慢地吸收着什么。
吸收什么呢?是林湘玉喂下的那点清水和药汁带来的微不足道的滋养?还是这岩洞本身蕴含的、一丝丝极其微弱的、平和的地气?又或者是……来自洞外更广阔天地间,那狂暴地脉深处,依旧倔强存在着的一点“核心”的呼唤?
他分不清。他的意识依旧破碎、模糊,无法形成连贯的思考,只能被动地感受。
但渐渐地,一些新的“感觉”开始渗入这片混沌。
他“感觉”到一种坚韧的、如同老藤般顽强的意志离开了岩洞,向着某个方向迅速远去。那是……阿青?带着决绝和希望。
他“感觉”到洞内其他人沉重的疲惫、深藏的悲伤,以及那份在绝境中强行凝聚起来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坚定。是杨妙真,是林湘玉,是石岩,是那些不知名的士兵……
他甚至还“感觉”到洞外更远的地方:山风呜咽着掠过失去平衡的山脊,带起不祥的哨音;一些草木在紊乱的地气中痛苦地蜷缩或疯狂滋长;小型动物惊慌失措地奔逃,而更黑暗的角落里,某些被地动和异样气息惊醒的、充满戾气的存在,正蠢蠢欲动……
这些感觉杂乱无章,时断时续,却无比真实。仿佛他不仅仅是通过身体,更是通过某种更深层的、与手中金属片、与脚下大地、甚至与这片天地万物隐隐相连的“灵觉”在感知着世界。
而那枚金属片,在这微弱的、持续的感知共鸣中,似乎也发生着极其细微的变化。它不再仅仅是传递暖意,更像是一个极其精密的“转换器”或“共鸣器”,将叶飞羽残存的意识波动、将外界杂乱的信息流、甚至将脚下大地深处那痛苦而混乱的脉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着极其初步的“过滤”和“梳理”。
偶尔,会有一些更加清晰的“碎片”,如同黑暗中一闪而过的电光,划过他的意识——
一幅画面: 巍峨但残破的白色神殿,在惊天动地的崩塌中倾覆,尘埃遮天蔽日。但在那废墟的最深处,一点微弱的、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如同风暴眼中的平静,顽强地存在着,并未熄灭。(核心未灭!)
一段韵律: 比之前感受到的哀伤呼唤更加清晰一些,是一段极其古老、晦涩、却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节奏”。这节奏与地脉平和的奔流、与四季有序的更迭、与万物生灭的循环隐隐相合。但此刻,这段节奏被粗暴地打乱、扭曲,充满了杂音和痛苦。(失衡的痛苦,秩序的崩坏。)
一种明悟: 钥匙……不仅是“打开”或“激发”的工具。更是“调和”与“引导”的媒介。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强行对抗狂暴的能量,而在于理解其本质,顺应其规律,以自身为桥梁,沟通“核心”与“万物”,疏导混乱,重建平衡。这需要……更深层次的“共鸣”,不仅仅是与“核心”,更是与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钥匙之主的真正含义?)
这些碎片信息如同冰水,浇在叶飞羽近乎麻木的意识上,带来刺痛,却也带来一丝清明。他隐约明白了自己之前的莽撞和不足,也看到了前路的方向——如果他能活下去,如果他想要挽救这片土地,他必须学会真正地“使用”这把钥匙,必须找到方法,重新连接并安抚那个受创的“核心”,并借助它与万物相连的特性,疏导地脉,平息混乱。
但这需要力量,需要知识,需要时间……而他现在,连睁开眼皮的力量都没有。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混合着对同伴安危的担忧,对这片土地命运的沉重责任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那点刚刚稳固些的意识再次冲垮。
就在这时,怀中的金属片,仿佛感应到了他意识中激烈的波动,突然传来一阵清晰得多的、稳定的、温润的脉动!
这脉动与他自己的心跳缓慢同步,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同时,一股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凝实了许多的暖流,从金属片与胸口接触的位置,缓缓流入他近乎枯竭的经脉,如同干涸河床迎来细细的溪流。
这暖流所过之处,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虚弱,似乎被驱散了一点点。他甚至感觉到,自己那几乎粉碎的右肩胛骨处,传来了极其轻微、却确实存在的麻痒感——那是愈合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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