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石槽终于搭好了。
就像三个浅浅的土坑,刚好够三人躺进去。
白净看着石槽,笑了笑:“这搭得跟坟似的。”
“说不定今晚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阿咛望着石槽,笑容里带着苦涩。
白鳏听了,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伸手用力捏阿咛的脸:“臭老板,别吓我!我胆子小!!”
他叹了口气,松开手:“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阿咛揉了揉脸颊,那微微的刺痛提醒她还活着。
全身却像失去了知觉,麻木得几乎感觉不到存在。
白净那一掐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未到极限。
三人各自躺在石槽中,闭眼休息。
白净看二人沉睡,便起身走到一旁,点燃了一支烟。
腹中饥饿,浑身无力,加上长时间缺水,让他真的害怕这一睡就再也不会醒来。
把水让给他们,后悔吗?
白鳏并不后悔。
既然都是一同死里逃生,那便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若非要找个活着的理由,那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尽管听着悲观,但他相信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三个人,生存的几率总归更大一些。
他相信小哥和胖子已经在寻找他们了,只是还没找到而已。
他的体质比那两人强,还能撑得住。
虽然也撑不久了,但这样总比一个人苟活要好。
人人都羡慕铁三角的情谊,可又有几人能像他们这样,彼此付出、不问得失?
如今的白鳏,已不在乎什么铁三角,或是其他了。
这样的生活反而让他沉醉——不知道何时会死,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意外。
过去的日子太过碌碌无为,如今这般,倒唤醒了他年少时的激情。
为朋友,为自己,拼一把。
这样的日子,哪怕最终死了,他也觉得值得,不算白来这人间一趟。
他望着石槽中的两人,微微一笑,随后也走回石槽,靠墙闭目养神。
第二天清晨,他看向身旁的两人,轻叹一声,艰难地从石槽中起身。
饥饿。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同一个信号。
早知如此,进魔鬼城之前就该多吃点。
谁料会出这样的事。
他扶着墙,一步步朝外走去,打算先探探别的路。
裤兜里还揣着最后一块饼干——那是最后的存粮,必须留到最关键的时刻。
他强忍着饥饿,告诉自己,熬过这一阵,饿劲就会过去。
自从跟了老板,三天饿九顿,说好的包吃包住,到头来没吃过几顿饱饭。
他在周围转了一圈,喘了口气,又赶回昨夜休息的地方。
刚走到拐角,就见到吴斜与阿咛正在对峙。
阿咛的手微微发抖,握紧匕首对准吴斜。
吴斜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想取我性命?可以……但你一定要替我走出去。”
“两位这是做什么?大清早活动筋骨不太合适吧?”
白净的声音传来,阿咛和吴斜同时转头。
见他笑吟吟地望着他们,阿咛慢慢垂下了手中的匕首。
白净走近两人,有些不舍地从口袋里掏出压缩饼干,掰成两半递过去:“吃吧,吃完我们就出发。”
阿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接过饼干慢慢咀嚼。
眼下这般情形,若直接吞咽只会更糟。
几人身体严重缺水,根本无法完成大幅度的吞咽动作。
看着阿咛的吃法,白鳏暗叹这女人实在冷静。
吴斜看着手里的饼干,对白鳏笑了笑:“你呢?”
“我?”
白鳏舔了舔指尖的碎屑,“吃过了,你们快些。
我刚才去前面探了探路。”
“好。”
吴斜点头,同样小口吃着饼干。
见二人进食,白鳏转身望向远方。
他轻轻舔了舔嘴唇。
身后传来阿咛的声音:“走吧。”
“嗯。”
白鳏应声,迈步走在最前。
烈日灼烧,热浪裹挟着三人。
四周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不断吸收着太阳的热量。
白鳏调整着呼吸节奏,心中感慨实践果然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从昨日至今,他已掌握在极端温度下保存体力的方法,也摸清了不同行走方式对体力的消耗。
“这魔鬼城简直邪门!”
吴斜抬手遮着阳光,忍不住抱怨。
阿咛解下手腕上的铜钱。
吴斜疑惑:“你要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将解下的铜钱放在显眼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若有人来寻,这至少是个标记。”
“至少……他们能找到我们的踪迹。”
“这记号可真贵重,”
白鳏看着那枚铜钱轻笑,“好比放了块金砖。”
“它代表我们的命,”
阿咛晃了晃手中的铜钱,“同样价值连城。”
“老板大气!求收留会暖床!我还会嘤嘤嘤!!”
当十铜钱一枚便价值十余万。
七枚铜钱串联成的手串堪称稀世珍品,预估市值可达百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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