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别墅二层的主卧室内,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死寂而危险的世界,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在墙壁上投下温暖的光晕。傅坤泽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却并未真正入睡。
轻微的、几乎被地毯完全吸收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停住。随后,门把手被无声地压下。
门开了。
毒岛冴子站在门口。她已经换下了那身沾满血污的藤美学园校服,穿着从别墅主人衣柜里找到的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色男士浴衣。紫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显然刚刚沐浴过,洗去了血腥,也洗去了白日里那层冰冷的杀戮外壳,显露出一种近乎脆弱的素净。浴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修长而线条优美的颈项和一小片精致的锁骨。昏黄的灯光柔和了她脸部过于锐利的轮廓,让那双深邃的紫眸在光影下显得格外幽深。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闭目的傅坤泽。白日里那斩灭一切的杀气和令人胆寒的平静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带着一丝探寻和犹豫的情绪。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步走进房间,如同踏入一个未知的领域。浴衣的下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露出纤细的脚踝。
傅坤泽没有睁眼,但嘴角却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他不需要看,也知道是谁。那熟悉的气息,混杂着沐浴露的淡香和一丝独属于她的、仿佛来自刀锋的清冽,正无声地靠近。
冴子在床边停下。她微微低头,看着傅坤泽平静的假寐睡颜,目光在他眉宇间那道因为常年疯狂思考或承受痛苦而留下的浅浅皱痕上停留了片刻。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想抬手抚平它,但最终只是垂在身侧。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交织。窗外的死体嘶吼似乎被这小小的空间隔绝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心安的宁静,或者说,一种暴风雨前夕的微妙平静。
“睡不着?” 傅坤泽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沙哑,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黑色的眼眸在昏黄光线下,没有了平日的疯狂与戏谑,显得格外深邃和……专注。他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梢,落在她浴衣领口那片白皙的肌肤上,最后定格在她那双仿佛蕴藏着无尽星空的紫眸里。
冴子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颤动。
傅坤泽伸出手,不是邀请,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许。
冴子看着那只手,又抬眼看了看傅坤泽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命令,没有戏谑,只有一种平静的等待和理解。仿佛在说: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也知道你心中的风暴。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她缓缓地、有些笨拙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动作间,浴衣的系带松开了些许,露出更多如玉的肌肤。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她的剑袋,而是将它轻轻解下,靠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卸下了最后一道无形的盔甲。
傅坤泽有些意外,他似乎理解错了。但这种时候傻瓜才会这时说出来。
她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生涩的拘谨。身体僵硬地贴着床垫边缘,与傅坤泽保持着一点距离。冰冷的被单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让她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栗了一下。这不是面对死亡时的兴奋战栗,而是一种陌生的、带着羞怯的紧张。
傅坤泽侧过身,面对着她。他没有立刻靠近,只是用目光描摹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卸下了所有防备和伪装的毒岛冴子,在昏黄的灯光下,竟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属于传统大和抚子的脆弱美感。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挺翘的鼻梁,紧抿的、形状优美的唇瓣……白日里那个挥刀斩首、冷酷自白的杀人鬼,此刻竟像一只终于找到巢穴、收起利爪的疲惫鸟儿。
“冷吗?” 傅坤泽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存。他伸出手,没有直接触碰她,只是将手掌悬空,覆盖在她放在身侧、微微蜷起的手上方,传递着掌心的温热。
冴子身体又是一颤。她没有回答,只是那只蜷起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试探性地,翻转过来,掌心向上,轻轻地、如同蝶翼般,贴在了傅坤泽悬空的手掌上。
指尖微凉,掌心却带着一丝灼热。
肌肤相触的瞬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窜过。傅坤泽的手掌缓缓落下,完全包裹住她微凉而细腻的手。他能感觉到她指腹上从小练剑长期握刀留下的薄茧,也能感觉到她此刻细微的颤抖。
他稍稍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冴子的身体先是僵硬地抗拒了一下,随即如同冰雪消融般,软了下来,顺从地靠近。她将额头轻轻抵在傅坤泽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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