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养成器的屏幕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傅坤泽这边只是处理了一些船上杂务,与小陈插科打诨了几句,又观摩了毒岛冴子一小段剑术练习,窗外的太阳才刚刚爬升到接近天顶的位置。然而,屏幕中显示的、关于艾莲的片段式画面,却清晰地表明她那边的时间流逝速度极不正常。
画面不再是连续的,而是以类似蒙太奇的方式快速切换,伴随着简短的文字说明,概括性地展示着艾莲在加速时间中的生活:
文字浮现[时间在深海中无声地加速流淌。狩猎、进食、休憩、徘徊……日复一日,循环往复。]
画面一闪:艾莲潜伏在礁石阴影中,猛地扑出,巨大的剪刀张开,精准地剪断一条试图逃窜的巨型鳗鱼的头部。动作干净利落,比之前更加老练狠辣。
画面再闪:她在一个新的、稍微宽敞了些的洞穴角落里,堆积起更多各种海洋生物的残骸和骨骼,像是某种战利品收藏,也像是资源储备。
画面又闪:她悬浮在一片陌生的热液喷口区边缘,好奇地观察着那些耐高温的奇特盲虾和管虫,小心翼翼地避开喷出的灼热液体。
画面继续:她甚至遭遇并成功驱赶了一头试图抢夺她猎物的、体型硕大的深海蝰鱼,战斗短暂而激烈,她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剪痕,自己则只是被擦破了一点皮。
文字浮现:[上百次的捕猎与进食,让艾莲对你越来习惯,也开始有些依赖你的存在。但孤独才是永恒的底色,但生存的本能驱使着她不断前行。]
每当画面切换到艾莲开始进食的片段时,傅坤泽这边总能及时接收到信号。他会立刻启动双向投影功能。
船长室这边可能刚吃完早饭没多久,或者正值午前,傅坤泽并不饿,但他还是会乐呵呵地开启投影。艾莲的虚影出现在餐桌旁,而她那边的景象也投射过来。
“哟,又开饭了?”傅坤泽通常会打个招呼,然后就像个尽职的吃播观众一样,看着艾莲快速地、高效地解决她的生鲜海产。有时是巨大的鱼块,有时是贝类的软肉,有时是某种奇特的深海生物肢体。
艾莲从一开始的略微不自在,到后来渐渐习惯。她依旧吃得很快,很少说话,但偶尔会抬起眼,看一眼投影另一边那个总是带着笑意的船长,以及旁边那个安静擦拭刀具或看书的毒岛冴子,还有那个经常好奇张望的小陈。她灰蓝色的脸庞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种尖锐的警惕感确实在一次次共同的用餐时光中逐渐消融。
而当画面显示艾莲遭遇比较棘手或需要长时间追踪的猎物时,傅坤泽也会心念一动,派遣幽灵分身前去相助。由于时间流速差异,在傅坤泽的感觉里,幽灵分身往往是瞬间去瞬间回,顶多觉得她消失了一两秒。但在艾莲那边,幽灵分身可能陪伴了她数小时甚至一两天,协助她完成了一次艰难的狩猎。
这种跨越时间流速的协助变得频繁起来。幽灵分身时常用多变的声音提供一些战术建议,时而用渔获进行骚扰突刺,时而又只是静静地漂浮在一旁警戒。她们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基于战斗的默契。
临近中午时分,傅坤泽刚和冴子、小陈讨论完下午的航行计划,船员养成器再次传来提示,并非进食,而是艾莲似乎准备进行例行的领地巡视。
傅坤泽熟练地启动双向投影。艾莲的虚影刚刚凝实,还没等傅坤泽像往常那样调侃一句今天去哪溜达,就听到艾莲透过投影传来的、依旧清冷但似乎少了几分疏离的声音:
“今天,要去东边的海沟巡查。那边最近有些异常的动静。”她说话依旧简练,但不再是纯粹的自言自语或回答提问,而是告知?甚至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不易察觉的邀请意味?“要……一起来吗?”
她说完,似乎觉得有点突兀,又补充了一句,目光看向傅坤泽的投影:“只是巡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话让船长室里的三人都愣了一下。
小陈眨巴着红眼睛:“吱?艾莲邀请船长一起去玩?”
毒岛冴子擦拭紫苑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了看艾莲的投影,又瞥向傅坤泽,唇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没说什么。
幽灵分身在一旁用慵懒的声线低笑:“哎呀呀~,看来某位船长持之以恒的投喂和陪伴终于打动美人芳心了呢?虽然只是邀请去逛阴暗的海沟……”
傅坤泽也是意外地挑高了眉毛,随即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极其灿烂的笑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哈哈!当然去!必须去!等着,我这就来!”
他立刻调整投影模式,让自己的虚影更加凝实一些,虽然依旧只是投影。兴致勃勃地站到了艾莲的身边,一副准备出发的架势。
屏幕中,艾莲看着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兴致高昂的人类船长投影,那双锐利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她握紧了手中的剪刀武器,尾部摆动,开始向着东边那片幽深的海沟游去。傅坤泽的投影也像模像样地跟在旁边,虽然他的移动完全依赖于艾莲的进度和养成器的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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