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混乱已达顶点,血腥与疯狂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傅坤泽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色,那不是平日的玩世不恭,而是属于船长的、决定生死的决断。他猛地踏步上前,骨骼拼接的白骨甲板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的目标明确,那个跪在桅杆阴影下、用利爪在坚硬骨板上刻画着扭曲亵渎符号、口中念念有词、陷入彻底癫狂的历战亡灵鼠人巴顿。傅坤泽甚至没有浪费时间去听清它念叨的那些破碎音节是什么,直接一把揪住了它覆着粗糙毛皮和坚硬肌肉的脖颈。
那力量大得惊人,几乎将巴顿整个提离了地面。巴顿猩红的眼中疯狂闪烁,竟还试图用爪子去抓挠傅坤泽的手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
“既然这么喜欢黑暗,喜欢你那狗屁倒灶的邪神,”傅坤泽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冰冷,仿佛极地的寒风,“那就滚下去,亲自跟它唠嗑吧!”
话音未落,他手臂肌肉贲张,腰腹发力,竟如同投掷链球般,将体型不小的巴顿猛地抡了起来,从那群正在疯狂互噬的鼠人头顶狠狠扔了出去!
巴顿的身影划破浓稠得如同墨汁的黑暗,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愕的嘶鸣,随即“噗通”一声重重砸落在船外那死寂的黑沉海面上。那声响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微弱的水花甚至没能溅起多高,就被无尽的黑暗贪婪地吞没。海面只泛起几圈涟漪,旋即恢复平静,再无声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冷酷、粗暴、甚至堪称残忍的处决方式,瞬间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一部分尚且存有一丝残理智的亡灵鼠人心头的疯狂火焰。它们动作僵住,猩红的眼睛看着船长那在船体微光映照下显得异常冷硬的身影,又看向那片吞噬了巴顿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压过了规则的侵蚀。
傅坤泽没有丝毫犹豫,声音如同淬火的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响彻甲板:“所有彻底疯掉的,听不懂人话的,全部清理掉。立刻执行,否则,下一个下海的就是你!”
这道最终命令如同闸刀般落下。那些还在疯狂边缘挣扎、眼中猩红闪烁却尚能分辨指令的亡灵鼠人,在短暂的、恐惧的迟疑后,求生的本能和对船长的畏惧瞬间占据了上风。它们发出混杂着痛苦和凶戾的嘶叫,立刻将爪牙对准了身边那些已经完全失控、只知道遵循黑暗低语而嘶吼攻击的同伴。
一场更加残酷、却带着某种必要清理意味的内斗在甲板上血腥展开。不再是毫无目的的狂乱,而是带着明确杀戮目标的清洗。嘶吼声、骨肉撕裂声、利爪入肉的闷响、以及垂死时发出的短促哀鸣,瞬间取代了之前那些令人不安的狂乱呓语和亵渎之语。暗红色的血液飞溅,将白骨甲板和上面镶嵌的暗红鳞片染得更加狰狞。
然而,杀戮本身似乎也在加速着疯狂的蔓延,甚至污染着执行者的心智。一个刚刚用利爪凶悍地洞穿了一名疯狂同伴心脏的亡灵鼠人小头目,它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从那短暂的杀戮快感中平复,它眼中的猩红光芒就如同被泼了油般骤然暴涨,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它猛地转过身,带着满爪温热的鲜血和一声完全失去意义的疯狂嘶吼,扑向了身边另一个刚刚合力处决了失控者的、尚且存有理智的同伴。
但这一次,它的攻击未能得逞。
一道灰蓝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切入两者之间,动作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那柄巨大狰狞的剪刀武器已然完全张开,冰冷的刃口在像素火把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艾莲红色的瞳孔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有绝对的冷静和精准的判断。她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手腕发力,巨大的剪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微弱尖啸,精准而冷酷地交错剪过。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骨裂声
那刚刚陷入彻底疯狂的鼠人小头目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脸上还残留着疯狂的狰狞和一丝未散的杀戮兴奋表情。无头的尸体依靠惯性向前冲了两步,才沉重地倒在甲板上,暗红色的血液如同小泉般从颈腔中汩汩涌出,迅速在凹凸不平的骨板地面上蔓延开来。
艾莲面无表情地手腕一抖,甩了甩剪刀刃上沾染的黏稠血迹。几滴暗红的血珠飞溅开来,落在附近一个瑟瑟发抖的亡灵鼠人脸上,让它吓得猛地一哆嗦。艾莲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冰冷地扫视着周围残存的鼠人,如同最忠诚而无情的守卫,清除着任何可能威胁到家和那个人的不安定因素。她的存在本身,就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威慑线。
傅坤泽看了艾莲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有她在,甲板上的物理层面清理暂时无需他担心。他立刻转身,不再理会身后逐渐平息的厮杀和哀鸣,大步流星地冲向通往船舱下的入口。
船舱下的仓库同样笼罩在黑暗中,只有一些镶嵌在墙壁上的、散发着幽绿磷光的苔藓提供着极其微弱的光源。傅坤泽凭借记忆,直奔那个放在角落里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我的世界》箱子。那由像素方块构成的箱体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散发出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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