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市地下,某段废弃的下水道系统。
空气潮湿而污浊,混合着铁锈、陈年淤积物和某种无法言喻的有机质腐败的气味,浓重得几乎能凝结成水滴。微弱的光线从远处检修口栅栏的缝隙艰难地透入,在水面反射出摇曳的、令人不安的油污光泽,勉强勾勒出这个圆形水泥空间的轮廓。滴答、滴答……不知何处传来的水声规律地响着,更添几分阴冷和死寂。
托尼·斯塔克被粗暴地扔在一段相对干燥的水泥台子上,背后是冰冷粗糙的墙壁。他眼睛上的布条和嘴里的堵塞物已经被取下,但绳索依旧牢牢捆缚着他的手腕和脚踝,让他只能以一个极其屈辱且不舒服的姿势蜷坐着。
他昂贵的西装如今彻底变成了破布,沾满了来自沙漠的沙尘、飞机的油污以及此刻下水道特有的黏腻污渍,紧贴在他因寒冷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上。他的头发凌乱,脸上混杂着汗渍、污痕和之前挣扎时蹭到的铁锈,嘴唇因干渴而开裂。
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以及一种被极端恶劣环境和荒谬处境所激发的、极度敏锐的观察力。他剧烈地喘息着,试图吸入更多空气以驱散那令人作呕的气味,胸膛急促起伏,电磁铁装置发出微弱但持续的嗡鸣。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至极,带着明显的脱水和竭力维持的镇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把我从阿富汗绑到纽约的下水道?如果这是勒索,你们的谈判技巧简直烂透了!”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飞速地扫视着周围环境,评估着每一个细节,同时死死盯住眼前的两个看守。托尼实在搞不懂这群人想干什么?在阿富汗绑架自己,又偷溜上去纽约的飞机,到了纽约又钻到下水道里。
艾莲对托尼的怒吼充耳不闻。她正有些烦躁地用她那巨大的鲨鱼剪的尖端,百无聊赖地戳着水道里缓慢流淌的、颜色可疑的污水,溅起一小片一小片的水花。
这阴暗、封闭、缺乏开阔水域的环境让她本能地感到不适,皮肤似乎都有些紧绷。她的鲨鱼尾不安地在地面上扫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听到托尼的叫嚷,她只是不耐烦地抬起头,红色的竖瞳在昏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尖利的牙齿磨了磨:“吵什么吵?再嚷嚷就把你扔进水里喂……呃,这里好像没什么像样的鱼。”
她似乎思考了一下下水道里可能存在的生物,露出了一个更加嫌弃的表情,“那就剪掉你的舌头。”她挥了挥鲨鱼剪,发出“咔嚓”的威胁声,但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傅坤泽离开的那个黑暗甬道方向,充满了显而易见的依赖和等待被认可的渴望。
而幽灵分身,则如同一个绝对的阴影雕塑,静立在托尼正前方不远处。它那没有五官的黑色面庞注视着托尼,手中那柄修长、流淌着水波暗光的渔获枪尖低垂,但精准地封锁了托尼任何可能挣扎或发难的角度。
它周身散发着一种非人的、令人窒息的沉寂,仿佛本身就是这片黑暗的一部分。对于托尼的质问和艾莲的威胁,它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段设定好的程序。
直到托尼试图稍微挪动一下发麻的身体,绳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幽灵分身动了。它没有任何迈步的动作,身影却如同滑行般瞬间无声地拉近了半米距离,那分叉的、冰冷的枪尖几乎要抵到托尼的喉咙。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御姐音从它那没有嘴部的面部区域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静止。”
托尼的身体瞬间僵住,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感受着枪尖传来的、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寒意。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团人形黑影,大脑疯狂运转,试图理解这违背了一切物理和生物学的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科学家面对未知时的本能探究和极度警惕,“能量生命体?全息投影?某种……拟态机器人?”他试图用自己理解范围内的知识去套用。
幽灵分身依旧沉默,只是那枪尖又向前递进了毫米,冰冷的触感更加清晰。
“啧,跟这影子废什么话。”艾莲撇撇嘴,收回戳污水的剪刀,抱着双臂靠在对面的墙壁上,眼神依旧盯着傅坤泽离开的方向,“船长怎么还不回来……这里又臭又无聊。”她完全无视了托尼,全身心都沉浸在等待傅坤泽归来的焦躁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鲨鱼剪冰冷的金属握柄。
傅坤泽自然是去外面打听消息了。
托尼被彻底无视和压制,怒火再次上涌,但这次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试图谈判:“听着,不管你们是什么,想要什么?斯塔克工业能出的价钱,远超你们的想象。放了我,或者至少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他的目光在幽灵分身和艾莲之间来回移动,试图找到一丝可沟通的缝隙,“技术?财富?名声?我都可以给你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