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坤泽的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赞叹和嘲讽的复杂表情:“他们就像是最高明的病毒,无声无息地注入了一个刚刚诞生、充满活力却也充满漏洞的新生组织——神盾局的体内。他们利用神盾局的资源、权限、保护色,继续着自己的研究,发展着自己的势力,执行着自己真正的使命。而你们,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毫无察觉。甚至还在不断地……滋养他们。”
他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杂物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想想看,弗瑞局长。那些被列为最高机密、消耗了无数预算却进展缓慢的研究项目;那些看似意外、实则蹊跷的装备泄露事件;那些总是慢人一步的情报;那些被完美灭口的线索;那些在关键时刻总会出现的、无法解释的系统故障或程序错误……难道你从未怀疑过吗?”
他身体前倾,目光灼灼,仿佛要穿透通讯器:“神盾局建立之初吸纳的那些宝贵人才,他们的学生,他们提拔的下属,他们影响的政策……几十年经营下来,蛇的触须早已不是简单地隐藏在神盾局内部——”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那个足以让任何知情人浑身冰凉的结论:
“——他们,就是神盾局。”
“神盾局,在很多层面和很多地方,就是九头蛇。”
这句话如同最终判决,重重砸下。杂物间内只剩下尘埃落定的死寂,以及通讯器那头,尼克·弗瑞仿佛消失了一般的、极度压抑的沉默。
傅坤泽耐心地等待着,他甚至有闲心用手指拂去西装袖口上沾到的一点灰尘,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晚宴。
他知道自己投下的这颗炸弹当量有多大,足以摧毁一个人毕生的信念和为之奋斗的事业基础。他很好奇,那个以坚韧和冷酷着称的黑卤蛋,会如何消化这个信息。
漫长的十几秒后,弗瑞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依旧平稳,但如果你仔细分辨,能听到那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流,那是一种被强行冰封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和极度深寒的警惕。
“证据。”弗瑞只说了两个字,言简意赅,却重若千钧。他没有质疑,没有咆哮,而是直接索要最核心的东西。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傅坤泽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仿佛终于等到了期待的环节。他摊开双手,神情无辜又带着点狡黠:“证据?哎呀,局长先生,你看我像个移动数据库吗?我可不是来给你送年终审计报告的。我是个艺术家,一个寻求合作的……受害者。”他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说得理所当然。
“好吧,好吧。如果你非要证据,亚历山大·皮尔斯?,布洛克·朗姆洛,吉迪恩·马利克,去查吧。我相信,有了我给的信息与这个几个名字,你很快能查到些什么”
亚历山大·皮尔斯?是神盾局的前任局长,也是他举荐尼克?弗瑞成为局长的;布洛克·朗姆洛则是亚历山大·皮尔斯?的心腹是S.T.R.I.K.E.小组(快速反应特种部队)队长;至于最后的吉迪恩·马利克则是世界安全理事会成员之一,而世界安全理事会则相当于神盾局的上司。傅坤泽提到每个名字都是一枚又一枚的重磅炸弹,在尼克?弗瑞的内心炸响。
尼克·弗瑞的呼吸,在通讯器那头,似乎停滞了一瞬。不是那种明显的倒抽冷气,而是一种更深层的、仿佛连胸腔的起伏都被无形之手死死扼住的凝滞。
远在神盾局总部的指挥中心,巨大屏幕前的弗瑞,那只独眼死死盯着傅坤泽那张在昏暗光线下带着癫狂笑意的脸,黝黑的面庞上看不出波澜,但他放在控制台上的那只手,指关节因瞬间的极度用力而微微泛白。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声的、却足以令人窒息的惊涛骇浪。
傅坤泽清晰地捕捉到了这瞬间的死寂,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甚至带着一种孩童展示珍贵藏品般的炫耀感。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刚刚新生、还带着点湿气的嘴唇,手指更加欢快地在膝盖上敲打着混乱的节拍,享受着对方内心世界崩塌前那令人愉悦的寂静。
几秒钟后,弗瑞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低沉,依旧平稳,但仔细听,能察觉到那平静之下被强行镇压的、如同地壳运动般的剧烈震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深渊里艰难撬出来的:
“皮尔斯……朗姆洛……马利克。”他重复着这三个名字,没有疑问,只是陈述,仿佛在舌尖掂量着这些名字背后所代表的重量和背叛的规模。这简单的重复,比任何咆哮都更能体现他此刻内心的惊骇与暴怒。
“惊喜吗?意外吗?”傅坤泽笑嘻嘻地接话,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晃动,带动身下的纸箱又发出一阵呻吟,“你最信任的前任长官和引路人,你手下最能干的突击队长,还有能对你和神盾局指手画脚的最高理事会成员……哇哦,这渗透层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不是吗?我都忍不住要为他们鼓掌了!”他真的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声在狭小空间里显得空洞而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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