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方舟号整片甲板笼罩在声浪的泥石流中。短促的指挥喊叫像钢钉般凿进背景噪音:
“三点钟方向补位!”
“注意斧刃轨迹!”
……
金属撞击声呈现不同的质感战斧劈开装甲板是撕裂绸缎般的脆响,砸在庇护光环上则发出钟鼎般的嗡鸣。
痛苦的闷哼与骨骼错位的咔哒声在人群间传递,总被下一秒庇护生效的蜂鸣覆盖。女武神们低沉的战吼带着胸腔共鸣:
“徒劳!”
“让开!”
……
每次吐字都震得近处积水的表面泛起涟漪。
远处结构坍塌的轰鸣具有明确的层次感:先是承重柱断裂的木材惨叫,接着是金属支架扭曲的呻吟,最后是玻璃雨落地时的清脆破碎。玩家们的惊呼随着破坏距离变化——远端是倒抽冷气的“天哪”,近处变成嘶哑的“后退”。
燃烧声呈现两种状态:酒精火焰是轻柔的噼啪,电缆短路爆出刺啦作响的蓝色电弧。金属变形声同样分化:装甲板卷曲时像百张锡纸同时揉皱,护栏折断则是尖锐的悲鸣。
偶尔爆发的集体呐喊能短暂改变声场结构:“压制她!”的吼声让所有杂音退避三秒。破碎的指令在硝烟中变形:“能源...线...切断...”像被风吹散的纸片。
各种语言的咒骂在舱壁间反射多次后融成原始咆哮,与永不停止的警报组成二重唱——警报器是平稳的降B调,人类声带是走调的小提琴。
声浪的泥石流中,玩家们千奇百怪的技能如同投入洪水的碎石,虽能溅起零星水花,却终究徒劳。
一名玩家双臂化为藤蔓,死死缠住一名女武神的脚踝。正当藤蔓发力收紧时,另一道高压水刃从侧面斩来本意是攻击女武神的膝窝,却将坚韧的藤蔓齐根切断。断裂的植物纤维在空中无力地卷曲,那名植物化玩家踉跄后退。
几乎同时,不远处爆开不稳定的电弧能量球。飞溅的电蛇不仅未能穿透女武神的护甲,反而沿着潮湿的甲板蔓延,蒸腾的水雾与焦糊味混合升腾,让刚刚释放水刃的玩家看不清东西,摔了一个跟头,随后被一名女武神一脚踢开。
这些光怪陆离的能力,若在狭路相逢的遭遇战中或能出其不意,但在此刻这片开阔而混乱的战场上,面对训练有素,力量碾压的女武神战阵,它们显得如此零散而缺乏协同。
火焰与冰霜效果相互抵消,物理冲撞与能量干扰难以形成合力。每个玩家都在各自的节奏里奋战,如同交响乐团中未曾排练的乐手,纵然乐器各异,音色纷杂,却奏不出统一的破敌乐章。
更何况他们本身的实力界限分明地横亘在那里,除了少数人大部分都沉迷享乐,实力平平,始终无法突破那层由力量与战场纪律构筑的壁垒。阻碍是有的,却如同潮水拍击礁石,喧哗过后,礁石依旧。
“别挡道,我的藤蔓要缠住她。” 植物化玩家朝着侧前方胡乱释放火球的同伴吼道,声音因焦急而尖利。他的绿色藤蔓刚延伸出去,就被一颗偏离轨迹的火球擦中尖端,瞬间蜷缩焦黑。
“你以为我想?那家伙冲过来了。” 火焰操控者头也不回地喊,手忙脚乱地对着逼近的女武神甩出一个火球,却被对方的暗影球冲撞消散,形成的冲击反而荡退了两名试图靠近的队友。
混乱仍在持续。金属撞击声,能量爆鸣,叫喊声混杂在一起。
“集中,不要各自为战。”王胜的声音如同磐石,他架起塔盾,硬生生扛住一名女武神的猛劈,脚下钢板吱呀作响,但庇护生效,将毁灭性的力量化为无形的冲击,呼喊并未带来什么结果,实际已经有不止人不止一次这么喊过。
但一丝微妙的变化正在滋生,却并非源于谁人的指令。
那名植物玩家感到一股莫名的冲动,促使他朝着刚才的火焰操控者喊道:“喂,玩火的,别乱放,听我喊捆她脚,你就封她左边。”
火焰玩家莫名地觉得这个提议很合理,下意识回道:“好,你快点”
“一、二……三!”
藤蔓再次窜出,这次精准地扫向女武神即将落地的右脚踝。几乎同时,一团压缩的火球并非射向女武神本身,而是砸向她为了保持平衡可能移动的左侧空地。
这一次,配合依然生疏。藤蔓慢了半拍,女武神轻易抬脚避开,火焰在她身侧空爆。但这一次,他们没有互相干扰,甚至隐隐觉得对方的行为可以预测了。
“看到了吗?就这样”植物玩家兴奋地喊道。
“再来,这次瞄准她挥斧后的空档。”火焰玩家似乎也抓住了什么,声音少了些慌乱。
另一边,一名操控土石的玩家朝着前面顶盾的同伴吼道:“我数三下,你矮身。”
持盾的玩家虽不明所以,却下意识照做。一道低矮的土墙瞬间从他身后隆起,恰好挡住了一道斜劈而来的阴影利刃。土墙崩碎,但持盾者因庇护安然无恙。
“谢了”持盾者回头喊道,感觉彼此间的默契莫名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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