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闻言缓缓颔首,眉头却没松开,眸底掠过一丝凝重。
他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了敲,心里算是彻底明白。
这残界的日子,竟是步步踩着刀尖过。
缺了情绪要疯。
夜里寻草要送命!
难怪营寨里的气氛总透着股沉郁。
石蛮抬眼瞥见他的神色,石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声音沙哑得像磨着砂石:“听着像天方夜谭,很猎奇是吧?”
“可这就是我们天天要面对的现实。这些年,寨里不少伙伴,要么没撑住情绪空缺疯了,要么就是夜里去寻忘忧草,被那些恶魔缠上,最后......也成了那黑暗里的东西。”
说到最后,石蛮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石拳不自觉攥得死紧,指节处的岩石摩擦出细碎的粉末。
石灯的光映在他脸上,那些粗粝的裂纹里,竟透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陆尘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沉了沉。
他望着石屋外摇曳的火光,耳边仿佛能听见夜风的呼啸,还有那隐藏在黑暗里,不知名的嘶吼声。
原来这残界的残神,活着竟要这般艰难。
他指尖微微收紧,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笃定:“那忘忧草,必须夜里去采?就没别的法子?”
“当然。”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下我们寨主。”
夜风裹着营寨里篝火的暖意,却吹不散空气里的沉郁。
石蛮的话还在耳边打转,陆尘垂着眼,脚步慢了半拍,眉峰拧成一道深痕,沉进了思绪里。
他抬眼瞥了眼身旁错落的石屋
火光下,几个残神的身影缩在角落,神情麻木,心里的推断愈发清晰。
那些藏在黑暗里啃食情绪的恶魔,恐怕和神界脱不了干系。
这虚天残界本就是神界弃地,残神们神力残缺、被打上“异端”烙印,连夜里的致命威胁,处处都透着刻意!
若想揪出根源,必须先摸清神界在这背后藏的猫腻。
“陆尘兄弟,到了。”石蛮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陆尘抬头,只见前方立着座比别处更规整的石制营地。
围墙上爬着风化的藤蔓。
门口燃着两堆旺火,火光将一方空地照得透亮。
营地门前,一道高大的身影负手而立,玄色衣袍上沾着些尘土,边角磨得发毛,却难掩周身沉稳的气势。
听见脚步声,那身影缓缓转过身。
他面容棱角分明,下颌线绷得紧,眼底带着历经风霜的锐利,只是左颊靠近耳根处,有一块淡灰色的纹路,隐约透着残神的痕迹。
而此人便是寨主,慕容杰!
石蛮见状,立刻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微微躬起,双手抱拳,声音恭敬:“石蛮见过寨主。”
慕容杰颔首,目光淡淡扫过石蛮,没多言语,视线随即落在陆尘身上。
那目光像淬了寒的刀锋,带着审视,将他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
石蛮连忙侧身,指着陆尘解释:“寨主,这位是从异界来的道友,他想在咱们营寨,求一枚法则印记,成残神之身。”
“法则印记?”
慕容杰的眉峰骤然蹙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冷了几分。
他往前半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声音沉稳却带着探究:“道友,你可知自己身处何地?又为何要主动踏入这残神的境地?”
陆尘迎着慕容杰的目光,没有半分退缩。
他能感受到这位寨主身上的力量波动,虽也是残神,却比石蛮凝练得多,想来修为更深!
营寨门前的篝火燃得正旺,火星被夜风卷着,簌簌落在地上,溅起细碎的光。
慕容杰的话里满是提醒。
他负手而立,玄色衣袍在风里微微摆动。
左颊的纹路在火光下更显清晰,眼底的关切掺着几分沉郁。
异界飞升者本有机会入神界做真神,怎会偏要往残神的绝路上凑?
但对于陆尘来说。
他又怎么会知道他自己进入的是残界?
陆尘迎着他的目光,坦然点头,声音平稳得没有半分犹豫:“不错,我确实想在此地获取法则印记。”
慕容杰眉头皱得更紧,侧头瞥了眼身旁的石蛮,眼神里带着几分责备。
定是这憨货没把残神的后果说透。
才让这异界小友犯了糊涂。
石蛮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发紧。
庞大的身躯下意识缩了缩。
石脸涨得发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满是委屈却不敢辩解。
他明明把残界的凶险、残神的局限说得分明。
哪想到陆尘还是铁了心要留?
慕容杰没再多看石蛮,转回头时,语气沉了沉,往前半步,声音里的提醒更重了些:“小友,你可想清楚。若在残界成了残神,日后哪怕找到去神界的路,也会被他们直接打上‘异类’的烙印,恐怕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陆尘闻言,非但没慌,反倒勾了勾嘴角,眼底透着几分了然的清明,抬眼问道:“寨主,既然如此,这残界可有通往神界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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