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寂寂,黑色的石碑如同沉默的守卫,其上那个剑刻的“漓”字,透着决绝与孤寂,直刺人心。对岸灰雾翻涌,隔绝神识,却隔不断紫蕙愈发清晰的感应——江艳的气息就在彼端,微弱如风中残烛,却真实不虚。
“师姐……她就在对面!”紫蕙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焦虑,指尖微微颤抖地指着那片吞噬一切的灰雾,“但气息很乱,非常虚弱,像是被囚禁,又像是在苦苦支撑什么……”
乌瑶凝视着石碑上的地图,又对比手中的皮绢,神色无比凝重:“两图吻合,此地必是乌崇长老以死示警的关键所在。但这灰雾……绝非天然形成,其中蕴含的禁制之力,磅礴浩大却又死气沉沉,绝非我等能强行突破。”她尝试将一缕神识探入,那灰雾却如同磨盘般,瞬间将她的神识碾碎吞噬。
公孙晓月指尖凤凰真火跳跃,试图灼烧灰雾,火焰没入其中却如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这雾气能吞噬灵识与灵力,蛮力难破,必有枢机。”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那仍在微微喘息、压制着唐家老祖神念反噬的陆旭身上。
陆旭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内翻涌的气血。方才引动那赤金剑意,看似一剑斩灭了老祖虚影,实则那跨越时空的恐怖威压依旧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他目光扫过石碑,落在那“漓”字之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冰冷的锐意取代。
他走向那具已化作飞灰的克隆体留下的残破猬甲。铠甲破损严重,尤其是胸口被他一掌击碎的区域,更是裂纹密布。但在那裂纹最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幽光,正如同垂死挣扎的萤火虫般,明灭不定。
“果然还留有一丝残念未绝。”陆旭冷哼一声,蹲下身,右手五指张开,缓缓覆盖在那点幽光之上。他没有动用灵力,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极其细微的系统能量,如同最精巧的探针,渗入那残存的意识碎片之中。
搜魂!对象是唐敖克隆体即将彻底消散的一缕残魂!
过程凶险无比,这残念虽弱,却充斥着唐敖的暴虐与疯狂,更隐含着一丝唐家老祖那令人作呕的死寂气息。稍有不慎,不仅搜不到任何信息,反而可能被其反噬,污染神魂。
陆旭屏息凝神,额角再次渗出细密汗珠。系统的微光在他掌心与猬甲之间极速流转,解析、剥离、过滤着那混乱狂暴的意念碎片。
一幕幕残缺扭曲的画面、一段段破碎混乱的信息,强行涌入他的识海:
——无尽的黑暗虚空,七根顶天立地的巨大青铜柱巍然矗立,其上缠绕着无数粗大的、跳动着的血管状能量管,将精纯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中央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暗红色肉瘤之中。肉瘤表面,隐约浮现出唐敖那疯狂而虔诚的面容虚影……第七根柱子的光芒正在逐渐亮起,趋于稳定!
——灰雾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宗门遗迹,而是一片巨大的、干涸的血色湖泊湖床。湖床中央,矗立着一座由苍白兽骨搭建而成的诡异祭坛。祭坛上,一个身影被漆黑的锁链贯穿四肢,牢牢缚于骨柱之上,长发垂落,气息微弱,正是江艳!而在祭坛四周,密密麻麻地插着无数柄残破的古剑,剑身尽数没入地面,构成一个庞大而邪异的剑阵,剑柄之上,皆缠绕着一缕与灰雾同源的死寂之气!
——画面猛地一转,唐敖那充满怨毒与得意的声音仿佛直接在神魂中嘶吼:“……待第七柱彻底炼成,血祭启动……‘她’将彻底成为母神降临的容器……尔等……尽为资粮……呃啊——!”
残念到此戛然而止,那点幽光彻底熄灭,猬甲也彻底化为凡铁,再无灵异。
陆旭猛地收回手,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杀意如同实质般涌动。
“如何?”乌瑶急切问道。
“唐敖正在炼化第七根‘柱子’,地点未知,但至关重要,一旦功成,后果不堪设想。”陆旭声音冰冷,“江艳就在灰雾之后,被困在一座白骨祭坛上,气息微弱,处境极危。那灰雾……与祭坛剑阵同源,并非单纯屏障,更像是……某种能量输送管道,或者……封印的一部分!”
他目光再次落回那面刻着地图与“漓”字的石碑,脑中灵光一闪:“枢机未必在雾中,或许……在此!”
他再次伸出手指,这一次,却并非触碰地图,而是缓缓地、极其轻柔地抚过那个“漓”字的一笔一划。
就在他指尖划过那最后一笔竖钩的刹那——
嗡!
整个石碑轻轻一震,那“漓”字骤然亮起微弱的清光,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紧接着,石碑上的地图纹路也依次亮起,如同被点亮的脉络,最终所有的光芒都汇聚流向地图上标注的“凰栖宗核心”那一点!
咻!
一道细如发丝、却凝练无比的清冷光柱,自那一点骤然射出,精准地没入对岸翻滚的灰雾之中!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死寂、吞噬一切的灰雾,在被这清冷光柱射中的区域,竟如同沸水般剧烈翻滚起来,然后迅速向两侧退散,如同被一只无形之手缓缓拨开,显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短暂存在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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