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悦茗轩”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刚刚还高谈阔论、贬低林溪的几个男人,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得能用脚趾在地毯上抠出三室一厅。他们也没想到,正主出现在他们身后。
宋暖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那张化妆过、楚楚可怜的脸上血色尽褪。
她咬着下唇,眼眶迅速泛红,一副泫然欲泣、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林溪姐姐……我……我……”她小声地辩解着,声音里带着哭腔,目光怯怯地投向顾辰,仿佛在寻求庇护,“我只是觉得,大家一起热闹点,想让你也来开心一下……”
好一招颠倒黑白的“我都是为你好”。
林溪作为心理咨询师,她见过太多这种表演型人格的范本。
细微的表情,声线的颤抖,都经过了算计,旨在激发男性的保护欲,同时将自己置于绝对无辜的道德高地。
顾辰看到她这副模样,心疼得不行,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皱着眉对林溪说:“溪溪,你来就来了,有什么事冲我来,对暖暖发什么火?她刚回国,什么都不知道!”
“哦?”林溪挑了挑眉,“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今天是我们约好去民政局的日子?还是她不知道,你顾辰,是我林溪的未婚夫?”
她的目光越过顾辰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宋暖。
“宋小姐,你发短信时,难道不是算准了我看到内容会发怒,算准了我一定会来,好让我亲眼见证你这位‘青梅竹马’的特殊地位,欣赏我这个‘未婚妻’被抛下的狼狈模样吗?你敢说,你不知道?”
林溪的语速不快,将宋暖伪装的无辜面具敲得寸寸龟裂。
宋暖的身体一僵,被说中了心事,更紧地抓住顾辰的衣袖,把脸埋进他背后,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哭得更凶了。
顾辰被林溪问得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
他当然知道,林溪说的都对。
今天这场接风宴,都是宋暖哭着说自己刚回来没有安全感。
可他不能承认,承认了,不就坐实了暖暖的心机吗?
“你别胡搅蛮缠!”顾辰恼羞成怒地吼,“我说了,领证改天也可以!暖暖她身体不好,刚下飞机,我陪陪她怎么了?林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这么不可理喻了?”
“我不可理喻?”林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环视了那几个刚才还口出狂言,现在却噤若寒蝉的男人,“是啊,确实挺不愉快的。打扰了黄少说我‘高攀’,也打扰了李少说我‘一个包就能打发’的雅兴,真是抱歉了。”
被点到名的黄毛和李少,脸色瞬间从涨红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溪冷笑一声,将目光锁定在顾辰脸上,那双曾盛满爱意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冷。
“顾辰,别拿‘妹妹’这种可笑的借口搪塞我。在你心里,今天,此时此刻,我和她,到底谁更重要?”
这个问题,像一个公开的审判。
看热闹的食客,尴尬的“兄弟”,还有事件的两个主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辰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宋暖躲在顾辰身后,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角,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从顾辰的臂弯间隙,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那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乞求。
顾辰看着梨花带雨的宋暖,又看了看一脸冰霜的林溪,整个人陷入了焦灼和烦躁之中。
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
他习惯了林溪的懂事和付出,也享受着保护宋暖带给他的虚荣和满足。
他贪婪地想要两者兼得。
“溪溪,你和暖暖是不一样的。”他艰难地开口,试图和稀泥,“你是我要娶的妻子,是我认定的家人。但暖暖她……她从小身体就不好,一个人在国外无依无靠,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我得照顾她。”
“亲妹妹?”林溪笑了,笑声却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顾辰,你扪心自问,你会为了你的亲妹妹,在520领证当天抛下你的未婚妻吗?你会眼睁睁看着你的亲妹妹,给你未婚妻发那种炫耀挑衅的短信而无动于衷吗?”
她步步紧逼,不给顾辰任何狡辩的机会。
“别再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林溪整理了一下自己洁白连衣裙的裙摆,她脸上的讥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
“算了,你的犹豫,你的维护,你的眼神,都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她从包里拿出顾辰的户口本,轻轻放在了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将它推到了顾辰的面前。
“顾辰,我们分手吧。”
她说得云淡风轻,却让顾辰如遭雷击。
“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猛地想去抓她的手,“林溪,你别闹了!就为这点小事,你就要分手?我们五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小事?”林溪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嘲讽,“在你看来,你的承诺,我们的婚姻,我五年的付出,都只是可以随意改期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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