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里克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与灵魂,碧色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神采,涣散成一片死寂的灰。
他站在那里,曾经俊美无俦的脸,此刻只剩下一片败落的灰白。
他输得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他最后的底牌,他挟持全世界的权杖,变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垃圾。
“不……”他一声嘶哑的、绝望的呻吟。
紧接着,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顾衍的队员一拥而上,将他牢牢控制住,黑色的胶带封住了他的嘴。
舞台上的混乱还在继续。
顾衍没有再看弗雷德里克。
这个曾经搅动欧洲风云、自诩为神的男人,在他眼里,已和地上被踩踏的垃圾没有区别。
“溪溪,没事了。”他将她更深地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用自己的怀抱为她隔绝开外界的混乱与喧嚣。他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们回家。”
回家。这个词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溪情绪的闸门,也击溃了她用理智筑起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些天来,她像一个行走在万丈悬崖上空钢丝绳上的舞者,她扮演着菲尼克丝·德·拉·瓦莱塔,一个背负着家族仇恨、野心勃勃的复仇者。她与魔鬼虚与委蛇,用谎言和演技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将自己也困在其中。
她不敢错,也不能错。
因为她身后站着顾衍,站着她们的家,站着她生命里所有的光。
直到此刻,被这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紧紧抱着,闻着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林溪才终于敢确定,这场伪装与恶寒的噩梦,真的结束了。
所有的委屈、恐惧、后怕、恶心……种种复杂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哇——”地一声,林溪再也控制不住,将脸深深埋进顾衍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里有一种劫后余生、孩子般的全然委屈。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滚烫的温度很快就浸湿了顾衍胸前的西装面料。
顾衍的心,疼得一阵阵抽紧。
他什么也没说,抱着她,任由她发泄。他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从僵硬到柔软,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天大惊吓的孩子。
她需要这样发泄。他宁愿她哭出来,也不想看她强撑着微笑,把所有委屈都独自咽下。
他的小野猫,在他的羽翼之下,可以不用那么坚强。
顾衍的作战小队效率极高,在控制住弗雷德里克和他所有保镖后,迅速与早已等候在外的国际刑J完成了交接。
周扬走到顾衍身边,低声汇报:“三爷,都处理好了。埃克哈特已经被带走,后续会有专门的国际法庭对他进行审判。现场的宾客和媒体也被控制住了,我们会进行信息筛选和引导,保证不会有任何对您和太太不利的消息泄露出去。”
顾衍抱着林溪,微微颔首,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怀里的人。
“车备好了吗?”
“已经备好了,就在歌剧院的后门。”
“走。”
顾衍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将林溪连人带裙子整个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泪痕斑驳的小脸,然后打横抱起还在抽泣的她,大步流星地朝着后台走去。他身上那件缀满碎钻的白色“婚纱”裙摆太长,他不得不小心地用手臂勾住,以免拖在地上。
那沉重的裙摆,就像她被迫背负的枷锁,压得他心头发酸。
穿过混乱的后台,顾衍抱着林溪从紧急通道离开,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此的黑色宾利。
车子平稳地驶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车窗外,摩纳哥的阳光依旧明媚,蔚蓝的海岸线一望无际,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从未发生过。
车厢内,林溪的哭声渐渐停了,剩下压抑的、小声的抽噎。
她整个人都蜷缩在顾衍的怀里,像一只找到港湾的受惊小猫,指甲无意识地嵌进他衣襟的布料里,寻求着安全感。
顾衍低头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像被雨打湿的蝶翼,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抬起手,温柔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哭够了?”
林溪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就该算账了。”顾衍的语气忽然沉了下去。
林溪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疼惜,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让她心头发怵的、浓得化不开的怒意。
“顾衍,我……”她想解释。
“闭嘴。”顾衍打断她,“现在,听我说。”
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林溪,你知不知道,当弗雷德里克拿出那个引爆器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把这座岛夷为平地,也要把你抢回来?”
他的声音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震得林溪心脏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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