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的地头蛇王德发,跪在一家新铺子门口,哭着喊着求老板再赏一碗饭吃。
这事儿像一阵风,一夜之间就吹遍了镇子的每个角落。
“晚晚小厨”四个字,彻底火了。
有人说老板娘是食神下凡。
有人说她会妖术,能让白水煮青菜都带着肉味儿。
更多的人,是纯粹的好奇,那一百两银子一桌的饭,到底是什么滋味。
当然,也有人不信这个邪。
比如,福满楼的掌柜,钱四海。
福满楼是青石镇最大的酒楼,他钱四海就是这儿的土皇帝。
现在,平白冒出个程咬金,菜价还敢定到一百两,这不是指着他鼻子骂吗?
“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也敢在我这儿耍威风?”
钱四海坐在太师椅上,捏着茶杯,皮笑肉不笑。
“去。”
他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
“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当天下午,铺子外面就出了事。
送木料的板车,在街口被几个地痞拦住,推推搡搡,就是不让过。
“路堵了,绕道!”
第二天,送菜农户的筐子,被人一脚踹翻,新鲜的菜蔬滚了一地,被踩得稀烂。
第三天,更是变本加厉。
“晚晚小厨”门口,直接坐了五个光着膀子的闲汉。
他们不闹事,就堵在门口,唾沫横飞地赌钱,时不时发出一阵污言秽语的哄笑。
但凡有看起来像客人的富商走近,他们就用那种黏糊糊的,不怀好意的眼神,从头到脚地扫视。
一个员外刚走到门口,一口浓痰就吐在了他的锦缎鞋尖上。
“哟,张员外,也来尝这神仙菜啊?”
“一百两,够哥几个在飘香院睡好几天了,您这钱可真会花!”
那阴阳怪气的调调,让员外脸色发青,拂袖而去。
连着三天,别说客人,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苏晚晚每天照常开门,然后就坐在柜台后面,安安静静地看着门外那出烂戏。
王德发急得在屋里团团转,汗都把后背浸湿了。
“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帮泼皮就是钱四海养的狗!再这么下去,生意还做不做了?”
他压低声音,满脸愁容。
“我找人问了衙门,那帮龟孙子根本不管!摆明了跟钱四海是一伙的!”
苏晚晚没吭声,只是用指甲,无意识地划着桌面。
她在算账。
关门,她不甘心。
不关门,她一个女人,怎么跟这些盘根错节的地头蛇斗?
脑子里闪过叶孤城那张脸,又被她用力甩开。
不行。
不能求他。
向他求助,就等于把自己最后那点骨气也掰碎了,亲手递到他面前。
第四天,那几个闲汉在门口随地小便。
那股骚臭味,熏得苏晚晚一天都犯恶心,心里的火压都压不住。
傍晚,叶孤城从书院回来了。
他路过铺子,脚步停住,目光落在门口那些污秽和闲汉身上,眉头一皱。
他走了进来。
铺子里光线昏暗,苏晚晚的脸没什么血色。
他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是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抹平她眉心那道褶皱。
动作很轻。
“不开心了?”
声音也很柔。
苏晚晚身体一僵,偏头躲开他的手,声音又低又闷。
“没什么。”
叶孤城看着她倔强的侧脸,没再追问,只是坐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铺子里,安静得让人窒息。
就在苏晚晚以为他会一直这么坐下去的时候。
他突然开口。
“安心做你的菜。”
声音很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明天,就好了。”
苏晚晚猛地抬起头。
他正垂着眼帘,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俊美的侧脸在昏黄灯光下,温润无害。
可那句话,却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捅开了她心中某个最黑暗的锁。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
第二天,天刚亮。
苏晚晚推开铺子门,整个人都定住了。
门口,干净得像是被水洗过三遍。
别说那五个闲汉,连一片瓜子壳都找不到。
空气里,甚至有股清新的泥土味。
王德发一大早就跑来了,脸上混杂着狂喜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把苏晚晚扯到屋角,声音压得像蚊子叫。
“丫头…出…出大事了!”
“昨天夜里,有人在城西乱葬岗,发现了那五个泼皮…”他声音都在抖,“一个个鼻青脸肿,像是被几十个人拿麻袋套着打的。最邪门的是…他们五个人的右手…全废了!骨头碎得跟渣子一样,神仙都接不上了!”
苏晚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王德发还在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有更邪乎的!福满楼被官府查封了!说是偷税漏税,后厨用的还是地沟油!钱四海那个在县衙当主簿的表哥,昨晚直接被人从家里拖走,官帽当场就给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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