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关的瞬间,天地灵气如百川归海般倒灌而入,林渊周身每一寸肌肤都吞吐着磅礴的生机。
然而,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却如九幽寒潮般,毫无征兆地在他神魂深处轰然炸响。
那是一片被血色浸染的天穹,一个伟岸的身影背对苍生,以身躯堵住天之裂痕。
他的气息已至衰竭,但脊梁依旧挺得笔直。
在他的对面,是数十位气息同样深不可测的强者,他们身着古老道袍,面容隐藏在光雾之后,口中却念着冠冕堂皇的“天道纲常”。
“启明,你僭越了。”为首之人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凡骨妄图触碰天道,此乃大逆。封印天道,稳固七界,方为正途。”
被称为“启明”的初代补位者发出沙哑的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不甘:“一群窃取了天道权柄的囚徒,也配自称‘护道者’?我只是想为万灵开一条生路,何错之有!”
“错在你动摇了根基。” 话音落,漫天神通如暴雨倾泻。
启明浴血奋战,终究寡不敌众,身躯被寸寸打碎,神魂被强行撕裂。
他最后的意识,只看到自己的骸骨被那些人拖拽着,投入大地深处,而后一座冰冷的石碑从地底升起,镇压了一切。
记忆的洪流退去,林渊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杀意凛然。
他身前的油灯火焰剧烈摇曳,白芷那张虚幻而疲惫的脸庞从中浮现。
“你看到了?”她的声音带着千年的悔恨,“我以为他们是为了守护七界,才不得已为之。直到我被困于此,才渐渐明白,我本想修正一个错误……却成了他们手中最锋利的帮凶。
林渊,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混沌,而是那些害怕改变,害怕失去权柄的‘正统’。”
林渊胸中气血翻涌,那股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他一言不发,转身对身侧一直静静守护的苏璃道:“跟我来。”
苏璃没有多问,只是默默跟上。
两人身形一闪,遁入九阳山地底。
土石在他们面前如流水般分开,他们不断下沉,一千丈,五千丈,一万丈……周围的压力足以将钢铁碾成粉末,地心熔岩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
终于,在万丈地脉深处,他们抵达了一处空洞。
这里没有宏伟的宫殿,只有一座由无数碎裂石碑堆砌而成的圆形墓室。
墓室中央,立着一根早已断裂的石柱,上面用最古老的文字刻着两个字——启明。
一股亘古的悲怆与不屈,扑面而来。 林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摊开手掌,影鳞十号残留的那一缕意识化作一团微光,静静悬浮。
他又取出了赵无名给他的“天道补丁”残页,两股气息在此地交汇,竟引发了剧烈的共鸣。
“原来如此……”林渊瞬间明悟,“这里,就是七界轮回系统的‘主控节点’,是那群‘护道者’的根基所在,也是初代补...不,是启明前辈的埋骨之地。”
他看着那根断柱,仿佛看到了千年前那个不愿屈服的身影。
一股豪气自胸中升腾,他握紧拳头,对着虚空,也对着那段被尘封的历史,一字一顿地说道: “既然旧路是拿命铺的,那我就把这条路,踩成灰!”
话音未落,他一拳悍然轰出!
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仅仅是纯粹的肉身力量,却引动了整片地脉的震颤。
咔嚓!
笼罩在墓室外的无形封印应声破碎,无数尘埃簌簌落下。
林渊大步踏入墓室中心,盘膝而坐。
他没有去触碰启明的遗骸,而是闭上双眼,将自身已达大乘之境的神魂彻底释放,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整个墓室。
“苍松道基,逆转,扎根!” 一声低喝,他体内那代表着他修行根本的道基开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逆向运转。
磅礴的力量不再是向上生长,而是化作无数青色的能量丝线,顺着他的身体,疯狂地向下方的地脉深处钻去。
每一分力量的注入,都像是唤醒了沉睡的巨龙。
墓室的地面和墙壁上,无数尘封的碑文被点亮,它们不再是死物,而是化作了真正的根须,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与林渊的道基能量纠缠、融合,最终连接上了遍布九域的气运网络!
墓室之外,苏璃神情肃穆,双手结印,身后的律令支柱虚影冲天而起,与地脉的异动产生共鸣。
“凡骨标记者,听我号令,吟诵《碑台谣》!” 她的声音通过律令,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凡骨标记者的耳中。
从九域各地的角落,或是在宗门密室,或是在凡人城邦,一个个标记者心有所感,不约而同地开始吟诵那古老的歌谣。
“碑台之上,凡骨为薪……” “燃我残躯,叩问天心……”
声浪汇聚,化作一股无形的供养之力,跨越了空间的阻隔,源源不断地涌入地心墓室,注入林渊的体内,帮助他完成了这堪称逆天的“道基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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