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味号”的甲板上,麦香灵核心催生的麦浪尚未完全消散,金色麦穗间沾着净化黑线后留下的微光,像撒了把碎星。林风将守炉人所赠“百味锭”托在掌心,锭身流转的七彩光晕与青铜勺的鼎纹“嗡嗡”共鸣,在星图“本味谷”的位置烫出翠绿印记——那印记如刚破土的幼苗,白生生的根茎在星图上清晰可辨,连须根都根根分明。
船底突然传来“咔哒”轻响,像小石子砸在铁板上。铁山俯身查看,粗手指抠着船板缝,发现被净化的黑线残渣正顺着缝隙渗出,在甲板凝成细小根须,根须顶端竟冒出片嫩叶——叶形与本味谷的星图印记完全一致,连叶脉走向都分毫不差。“这鬼东西还没死透?”他刚要抬脚碾踩,却被林风一把拉住。
“它在示路。”林风用双符光芒包裹根须,光团里的根须立刻有了方向般,朝着星图指引的方向延伸,“净化后,它成了‘味觉探路者’,能感知最接近本源的味道,跟领路的狗似的。”
驶入本味谷星域时,周围星尘突然化作漫天飞絮,白花花的像飘雪。每片絮羽都散发着不同的本源香气:有的带黑土地的醇厚,混着蚯蚓翻土的腥气;有的裹山泉的清冽,凉丝丝像刚从井里打上来;还有的藏着阳光晒过的麦芒味,暖烘烘带着扎人的糙感。艾拉接住一片飘到甲板的白絮,絮羽在她掌心化作透明液珠,映出焰心古镇的影像——那里的石灶正冒热气,灶灵的橙红色火焰与眼前飞絮产生奇妙共鸣,连跳动频率都相同。
“这是‘味源絮’。”艾拉轻声道,指尖戳了戳液珠,影像里的火焰抖了抖,“它们是所有味道的‘胚胎’,能映照食材最原始的样子。你看,焰心古镇的灶灵火焰里,藏着本味谷的根脉气息,跟血缘关系似的。”
本味谷的全貌渐渐清晰:一片被巨大根脉缠绕的山谷,谷中没有土壤,所有植物都直接长在半透明的根须上,根须亮晶晶像水晶。开出的花朵是各种食材形状——番茄状的红花顶着绿蒂,土豆般的紫蕊沾着泥土,麦穗串成的白花还带麦壳……谷口立着面巨大水镜,镜面光滑如琉璃,映出的却不是“续味号”的船影,而是焰心古镇被污染时的景象:墨绿色火焰吞噬街道,镇民眼神空洞地行走,脚边烤焦的面包都不知捡拾。
“是‘真幻镜’。”老厨师翻着食谱册,册角都磨卷了,册中插图显示这镜子能照出味道的“前世因果”,“它在告诉我们,焰心古镇的危机与本味谷的根脉息息相关,就像树叶子黄了,病根可能在树根上。”
镜中画面突然转变: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影,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尖下巴,手持刻着反向符印的金属牌,站在石灶前与前任镇长对话。那人声音沙哑如砂纸磨木头:“签了这契约,保证你们镇的味道永远不变,世世代代都能尝到最完美的滋味。”镇民被“永恒味觉”四个字勾住,纷纷签字画押,却没看见契约边缘爬着细小的污染咒文——咒文源头,竟与本味谷根须上的黑色斑点完全一致,连扭曲弧度都一样。
“黑袍人不仅污染了灶灵,还在侵蚀本味谷的根!”林风握紧青铜勺,勺身的麦香纹路亮起,金光照得根须上的黑斑微微颤抖,“他们想用味觉契约抽取本源味道,喂养某个东西,跟吸血鬼似的。”
穿过水镜,谷中心的石台上,坐着个穿麻衣的少年,正用手捧溪水喝,水珠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他头发里缠着麦秆,衣角沾着面粉,像刚从灶台边跑过来,周身萦绕着最纯粹的食材气息,闻着就让人踏实。“我是本味谷的守谷人,阿原。”少年抬头,眼睛像两颗清水浸泡的莲子,亮得能照见人影,“想过试炼,得先分清‘根’与‘叶’。”他指向旁边的植株,那藤上结着肉块似的果实,“这株‘炖肉藤’,根茎是黑风要塞的老汤底,熬了三代人;叶子是后来加的各种香料,雾隐村的海盐、星落屿的香料……若只留叶,藤会枯死;若只守根,藤不会结果,就跟人只吃老本不创新,早晚得坐吃山空。”
铁山突然指着少年脚边的泥土:“这土味儿……和俺们黑风要塞灶台边的土一个样!”他蹲下去抓起一把土,土在掌心化作褐色汁液,竟与他带来的老面种产生共鸣,面种“咕嘟”冒了个泡,“是‘灶心土’!俺娘说这土能让新面发酵时带着老灶的烟火气,蒸出的馒头才有魂!”
阿原笑了,露出两排白牙:“你摸到‘根’了。”他又指向溪流,溪水清澈见底,能看见底下圆润的鹅卵石,“这‘本源汤’,是所有味道的母液,用它煮食材,能显露出最本真的味道。但汤里藏着‘辨味鱼’,会吃掉那些‘忘了根’的味道,比如只学了花架子、没掌握真本事的厨艺。”
话音刚落,谷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鸣叫,跟灶膛里柴火爆燃的声音似的。众人回头,只见焰心古镇的灶灵化作一道橙红色火焰,冲破星域屏障飞来,火焰中还裹着几个镇民代表——那个抱孩子的妇人捧着新烤的面包,还冒着热气;老镇长提着一坛刚酿的果酒,酒坛上的红布都没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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