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被缓缓推开。
门外的光线像一把迟钝的刀,切开钟楼内沉积了数十年的昏暗。
灰尘在光柱中翻滚、狂舞,如同无数迷失的魂灵。
一股混杂着金属锈蚀、陈年机油和彻底腐烂的木头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几乎要窒息。
林羽面色平静,仿佛只是走进一间寻常的储物室。
他熟练地戴上一双特制的查克拉绝缘手套,手套呈深灰色,材质不明,却能完美贴合他的每一根手指,行动自如。
“你留在下面。”他对门口那个探头探脑的少年轻声吩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沉稳。
少年点点头,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将那扇沉重的木门带上,只留下一道窄缝透光。
黑暗与寂静重新笼罩。
林羽没有立刻行动,他静立了片刻,像一尊融入阴影的雕塑,让自己的呼吸与这座古老建筑的“心跳”同步。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能量残留,那是无数岁月里,无数情绪与意念交织、沉淀后形成的特殊磁场。
他沿着盘旋而上的木制阶梯,一步步向上走去。
脚下的木板发出脆弱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越往上,那股压抑感就越发浓重。
当他攀上钟楼的核心区域,来到那巨大的、宛如钢铁巨兽般的主体机械前时,那声音出现了。
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而是直接在脑海深处响起。
“……灭族……是必要的……”
“……为了村子的……安危……”
“……必须……牺牲……”
那声音细微、杂乱,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试图刺穿他的耳膜,钻入他的意识。
它们是破碎的、断续的,充满了不容辩驳的冷酷与决绝。
正是这些幽魂般的回响,让之前所有试图修复大钟的工匠都发了疯。
传言说,那是死人的诅咒。
林羽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连心跳都没有一丝紊乱。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一根比他大腿还粗的巨大齿轮,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就像一张被刻录了无数次的唱片,在某个瞬间,所有的声音都重叠在了一起。
“不是死人说话,”他对着眼前冰冷的钢铁丛林低声自语,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听众解释,“是活人,一直都没听清。”
话音未落,他从腰间的工具包里取出一枚不过三寸长的金属钉。
钉子通体漆黑,表面刻着细密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这是风间彻——他那位亦师亦友的叛逆封印师——留给他的遗物之一,“静频钉”。
它的唯一作用,就是切断并吸收特定范围内的异常查克拉共振。
林羽目光如炬,精准地找到了主轴承与摆轮连接处的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他捏着静频钉,毫不犹豫地插了进去。
“咔。”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闻的脆响。
仿佛奔腾的洪流被瞬间斩断,脑海中那些喧嚣、刺耳的低语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瞬间恢复了它应有的寂静。
解决了最大的干扰,林羽开始了他真正的工作。
他的双手灵巧得如同穿花的蝴蝶,在复杂如蛛网的机械结构中游走。
拆卸、清理、校准、上油……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感,精准得如同教科书。
在检查那巨大的钟摆时,他的手指在摆锤的内侧轻轻敲了敲,发出了一声与金属应有的回响略有不同的闷音。
他眼神一凝,从工具包里取出一把特制的磁力起子,在摆锤的夹层处拧动了几下,一块伪装成配重块的盖板应声弹开。
在那小小的凹槽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片。
晶片表面被一层特殊的生物涂层覆盖,但在林羽眼中,那蚀刻在涂层之下的系统编号清晰可见——RT002。
早期反派任务系统的数据存储单元之一。
这东西,本该在多年前就随着那个组织的覆灭而被尽数销毁。
林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原来如此,这座钟不仅仅是家族的遗物,还是一个被遗忘的监控终端。
那些所谓的“死人低语”,恐怕也有一部分是这个系统为了阻止外人靠近而刻意释放的干扰信号。
他没有选择当场销毁。
直接破坏,只会让里面可能存在的加密信息彻底湮灭。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晶片,放入一个盛满了淡蓝色宁神药液的玻璃皿中。
随后,他将玻璃皿固定在钟体内部一个特殊的共鸣点上。
他重新启动了大钟的部分机能,但并未让它敲响,而是让其内部的齿轮以一种极其缓慢而独特的频率运转起来。
钟体开始发出若有若无的嗡鸣,这股频率通过金属结构,传递到玻璃皿中的药液,再通过药液,逆向刺激着那枚晶片。
这是一个极其精密的“唤醒”过程,就像用一首特定的摇篮曲去唤醒一个沉睡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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