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将密信锁进书房暗格时,天刚蒙蒙亮。她没有开灯,借着窗缝透进来的微光翻开记事本,写下“南线接应”四个字,又在下面轻轻画了一横。
小禄子悄无声息地进来,手中捧着半张烧得焦黑的纸。“娘娘,礼部王大人昨夜见了两个穿着京营靴子的人,从后门进了府。我让李三混进去盯着,这是他偷偷送出来的。”
沈知意接过那张残纸,扫了一眼——上面有一串数字,还有一个潦草的“午”字。“他们急了。”她合上本子,“去厨房拿一盘点心,说是太子赏的,送到王大人门口。记住,别进门,放下就走。”
小禄子点头欲退,却被她叫住:“等等。今早东宫传出话来,说太子受了惊,明日要闭门休养。这话你找个爱说话的宫女说,让她去御膳房打听动静。”
“奴才知道找谁。”小禄子领命而去。
秦凤瑶站在西角门外,低首凝视着地面的细沙。她忽然蹲下,指尖触到一道浅浅的印痕,眉头微微一皱。
阿七快步走来:“侧妃,枯井周围有新脚印,泥里带着青苔,是城南护城河边才有的那种。”
秦凤瑶起身:“把鞋印拓下来,连同沙土一起包好。你亲自出城,送去父亲。让他查查最近有没有逃兵进京,尤其是会用信鸽传讯的。”
“是。”阿七接过布包,“那东宫这边呢?”
“我留下。”秦凤瑶按了按腰间的剑,“今晚谁想进来,都得踩过这层沙子。”
阿七翻身上马,马蹄声在晨雾中渐行渐远。
沈知意回到暖阁坐下不久,小禄子便回来了。“娘娘,点心送到了。王大人开门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还左右张望了好几次。”
“他知道怕了。”沈知意提笔写下一个“火”字,递给小禄子,“把这个交给秦侧妃,说是今晚通行的暗号。”
小禄子刚要动身,外头脚步声响起,萧景渊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轻轻放在桌上。
“你怎么来了?”沈知意抬眼。
“厨房顺手熬的。”萧景渊坐下,“听说有人想让我出丑?”
沈知意一怔。她目光转向门口,只见秦凤瑶掀帘而入,也听到了这句话。
屋内一时寂静。
“他们确实这么打算。”秦凤瑶开口,“有人花钱雇了说书人,在茶楼编排故事,说你不理朝政,整日只会做点心。”
萧景渊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那我不正好能听听外头怎么夸我手艺?”
沈知意摇头:“这不是玩笑。他们是想让百姓觉得你无能,等皇上也开始怀疑,就来不及了。”
萧景渊放下碗:“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在放风声,说你闭门休养。”沈知意道,“他们在查消息来源;我要让他们动起来。只要动手,就会露出破绽。”
秦凤瑶接话:“我已经派人盯住了那家书坊。小禄子会假装去买绣线,顺便送点心,提醒掌柜别接不该接的活。”
萧景渊点头:“那就让他们演。我照常做饭,晒太阳,该吃吃,该睡睡。他们越抹黑我,我就活得越自在。”
他说完起身往外走:“我去蒸一笼桂花蜜糕。这次多加两勺糖。”
沈知意望着他的背影,片刻后转头对秦凤瑶道:“你安排人录下细作付钱的过程。先不抓人,抄一份证据,悄悄放进御史台的匿名信箱。”
“明白。”秦凤瑶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小禄子回来禀报:“娘娘,书坊掌柜收了点心,当场就把那个细作赶走了,还说‘东宫的东西不能碰’。”
沈知意冷笑:“他知道分寸。”
她取出一张白纸,写道:午时三刻,西街茶楼,银五两,说一段太子荒唐事。写罢折好,封入信封。
“把这个送去御史台匿名箱。用左手写字,别让人看出是我的笔迹。”
小禄子接过信封离开。
秦凤瑶带着两名女卫,扮作卖绣线的妇人,在茶楼角落坐下。不多时,一名灰袍男子鬼祟进入,塞给说书人一包银子。
说书人打开一看,点头应允。
秦凤瑶使了个眼色,女卫悄然靠近,藏身柱后,掏出小本记录对话。
男子走后,说书人正要清嗓开讲,门口突然冲进几名衙役,一把将他拿下。
茶楼顿时乱作一团。
秦凤瑶起身,神色如常地走出门去。
她回到东宫时,沈知意正在看周显刚送来的回信。
“王大人慌了。”沈知意说道,“他今日称病未上朝。但他府中的杂役被查出是京营逃兵,已被巡城司拘押。”
“脚印的事呢?”秦凤瑶问。
“父亲回信说,泥里的青苔渍与北门渡口的一致。那边近日有人夜里摆渡,行踪可疑。”
“南线接应……”秦凤瑶冷笑,“他们是想从水路送人进来?”
“不止如此。”沈知意翻开新纸,“我让周大人查了这几日进出宫门的名单。有个送菜的杂役,三天换了三个身份登记。最后一次用了尚食局老张的名字——可老张前天摔伤了腿,一直在家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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