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血翼盗分舰队,如同一条臃肿而狰狞的虚空巨蟒,缓缓滑入那片贫瘠荒芜的星尘带。
旗舰“暴虐号”舰桥内,指挥官安德森脸上的醉意和慵懒早已被一种混合着贪婪与警惕的神色取代。
他肥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那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里,时不时闪过血翼盗特有的凶光。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他粗哑的声音在舰队加密频道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别他妈以为捞够了就能躺着回去!这鬼地方鸟不拉屎,正是最容易出幺蛾子的地段!雷达功率开到最大!侦察舰前出五百里!各舰护盾保持最低功率运转,随时准备应变!谁要是掉了链子,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把他剥皮抽筋,做成舰桥装饰!”
命令下达,庞大的舰队开始细微调整。
几艘轻巧的侦察舰加速脱离本阵,如同警惕的鬣狗,率先钻入前方更为浓郁的星尘之中。各主力战舰体表能量微光流转,护盾发生器发出低沉的嗡鸣。被围在核心那一百多艘运输舰,则如同受惊的羔羊,更加紧密地靠拢在一起。
安德森虽然贪图享乐,但能坐上分舰队指挥官的位置,成为裂山统帅的心腹,绝非纯粹的无能之辈。掠夺时的放纵是一回事,押送如此巨额财富返航则是另一回事。
深知虚空险恶的他,绝不会在最后一段路上阴沟翻船。
然而,麻烦还是出现了。
为了驱使那一百多艘强征或勒索来的运输舰,他几乎抽空了各主力战舰的备用人员,甚至连不少擅长接舷搏杀的星盗都被临时赶鸭子上架,塞进了运输舰的操控岗位。
这些习惯于挥舞刀剑、咆哮冲锋的悍匪,对于精密复杂的战舰操控一窍不通,一路上状况频出。
不是引擎功率输出不稳定,就是航向偏离,时不时还有运输舰因为操作失误险些撞上前面的友舰,引来一片惊慌的咒骂和规避。
通讯频道里充满了各主力舰导航员气急败坏的纠正和那些临时舰员手忙脚乱的回应。
“蠢货!稳住你的方向舵!能量输出保持在百分之三!百分之三!不是百分之三十!”
“妈的!谁又撞到紧急制动按钮了?!”
“报告……报告狼牙号!我们……我们好像迷路了,该往哪边拐?”
安德森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亲自冲过去把那些废物一个个捏死。但人手就这么多,他只能强压怒火,不断催促各舰长管好自己“分配”到的运输舰。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保持队形!谁敢再出岔子,老子现在就把他连同破船一起轰成渣!”他的咆哮在频道里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混乱渐渐平息,舰队虽然依旧显得笨拙臃肿,但总算勉强维持着阵列,一点点深入星尘带。
航行了约莫半日,前方侦察舰传回消息:未发现任何异常能量反应,星尘带内除了一些漂浮的金属碎块,空无一物。
安德森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知道这条航道,前后数万里都贫瘠无比,罕有势力活动,更别说大规模伏击了。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他重重呼出一口带着酒气的浊气,从旁边侍女颤抖的手中接过一杯新倒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烈酒“金曦”,仰头大口灌下,火辣辣的酒液滚入喉咙,带来一丝惬意的暖意。
“命令舰队,保持最低航速,各舰人员分两批轮换休息。”他放下酒杯,抹了把嘴,“穿过前面这片星尘带,再有一天路程就进入安全区了。都给我警醒点,特别是过中间最狭窄那段的时候,别让那些破烂运输舰撞上星尘!”
命令传达下去,各主力舰的舰长们也是松了口气,纷纷开始安排手下轮班。连续的高度警戒确实让人疲惫。
然而,那些被强行塞进运输舰的星盗们却不干了。通讯频道里立刻响起一片抱怨之声。
“指挥官!我们都连续操控十几个时辰了!眼睛都没合一下!他们能轮换,我们呢?”
“就是啊!这玩意儿比砍人累多了!能不能也让我们歇会儿?”
“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手都在抖啊!”
安德森刚刚舒缓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下来,对着通讯器厉声喝道:“闭嘴!你们这些废物!一点操控战舰的苦都吃不了,还当什么血翼盗?这次捞的好处少了你们的分吗?是不是舒服日子过久了,忘记老子鞭子的味道了?还是觉得我安德森不会杀自己人?!”
他充满暴戾的威胁如同冷水泼下,频道里瞬间安静了。
这些星盗再凶悍,也不敢真正挑战一位实权指挥官的权威,尤其这位指挥官还是以残暴闻名。
抱怨声消失了,但消极怠工的情绪却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无人再提轮换,但那些临时舰员们的心思早已不在操控台上。
有人偷偷摸出私藏的烈酒,一边抿着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操控着方向舵;有人眼神发直,盯着窗外单调的星尘景象开始走神;更有甚者,悄悄开通了私人聊天频道,开始眉飞色舞地交流起之前在蛇眼族地盘的风流韵事,发出猥琐的低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