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网“咯”了一声,像是生锈的齿轮终于咬合,又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前的预兆。林越悬在半空,肩背被铁丝勒进肉里,呼吸一滞。他盯着那四名杀手逼近的身影,刀尖在昏暗中泛着冷光,像外卖小哥催单时亮起的红灯——催命的那种。
他没动,反而笑了。
“你们以为这是陷阱?”他声音低,却稳,“可你们知道,我每次被逼到绝路,天音就会响吗?”
杀手们脚步微顿。为首那人冷笑:“死到临头还装神弄鬼?”
林越不答,闭上眼。
不是怕,是省电。
系统从不主动显形,也不播报任务进度,但它有个铁律:只要他情绪到位,天道就来撑场子。早朝打盹被女帝瞪,心里一句“班这么早,谁顶得住啊”,转头就是“天示:龙体需养,不可苛责近臣”;山贼围村杀气腾腾,他内心咆哮“老子只想吃口热饭”,结果雷劈三道,贼寇跪了一地。这不是巧合,是绑定系统的隐藏彩蛋——情绪越炸,天音越狠。
而现在,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我林越,穿过来就图个安稳躺平,食堂打卡、朝会摸鱼、下班刷剧,哪条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们守旧派非得逼我开大?】
委屈、愤怒、不甘,全堆在胸口,像被塞进微波炉加热三分钟的方便面,咕嘟咕嘟冒泡。
仓库内空气骤然凝滞。
头顶灰尘簌簌落下,像是天花板在抖。紧接着,一道金光自林越头顶炸开,不似阳光,倒像手机弹出全屏通知——刺眼又无法忽视。强光扫过铁网,黑油浸过的网丝竟开始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被高温腐蚀。
“天示:恶徒止步,否则天谴!”
声音不是从耳朵进的,是直接砸进脑子里,震得人耳膜发麻。四个杀手齐齐后退,刀尖乱晃,脸上写满了“这剧本不对”。
“见鬼了!”一人脱口而出,手一松,短刀“当啷”落地。
“是天音!又是那个林越!”另一人声音发颤,“上次山贼也是这样,突然雷劈——”
“闭嘴!”为首者怒喝,可他自己脚底也在打滑,后背撞上腐烂的麻袋堆,溅起一片霉灰。
林越趁机猛挣。铁网因强光震颤,绞紧的结构松动半寸。他咬牙一扭身,肩膀硬生生从网孔里挤出,皮肉撕裂般剧痛,但他顾不上。落地时一个翻滚,拐杖就在脚边,他伸手一捞,拄地撑起。
站直了。
虽然腿在抖,脸色发白,但他是站着的。而对面四个全在往后缩,像被班主任抓到抄作业的课代表。
“现在,”他喘了口气,拐杖点地,“谁还想动手?”
没人答。
四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全是“这活儿还能干吗”的犹豫。天音不是第一次响,可每一次都比上一次离谱。上次是自然现象,这次是现场直播式降维打击,连铁网都开始冒烟,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直接劈下一道雷来,把他们五个一起送走?
“我们走。”为首者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走?”林越冷笑,“来都来了,不留个好评再走?”
那人瞪他一眼,却不敢靠近,挥手示意撤退。四人贴墙而行,动作僵硬,像被无形的手推着往后挪。临出门前,一人脚下打滑,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连刀都忘了捡,仓皇追去。
脚步声远去,仓库重归寂静。
林越靠在破桌边,喘得像跑了五公里。他低头看自己右手——抖得厉害。不是怕,是肾上腺素撤得快,身体开始算账。肩上的伤口渗血,顺着胳膊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他没管。
目光落在桌上那几片假账残页上。墨迹未干,数字零散,像是临时拼凑的道具。守旧派设局引他来,目的不是杀人,是逼他交出真线索。他们找不到三年前的税改底账,所以用假的钓真的。
可老头呢?
那老头眼神不躲,语气不急,连布包都旧得恰到好处。他说“下一个来查”,不是演,是真话。他以为林越会死,所以才说“别指望它救你”。他是清白的,甚至可能是唯一还守着真相的人。
林越忽然觉得有点累。
不是身体,是心。
他穿来这么久,靠吐槽升官,靠系统保命,看似风光,其实一直被推着走。山贼来了躲村里,天音响了背锅,现在又被当枪使,卷进一场连自己都搞不清的权斗。他只想做个安静的咸鱼,结果系统偏偏给他发了条“反向晋升路线图”——越惨越红,越骂越升。
“合着我这是被迫营业?”他喃喃。
话音未落,头顶铁网“咔”地一声,彻底松脱,哗啦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林越没躲,任灰尘落满肩头。
他弯腰捡起一片假账纸,对着光看了看。纸是新的,墨是湿的,连褶皱都是人为折的。这种水平,也就骗骗刚入职的实习生。
可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留这片纸?
如果是彻底销毁证据,烧了埋了最稳妥。可他们偏要留个假线索,还特意布置成“夹墙藏档”的模样。这不是藏,是展示。他们在等一个人来发现,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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