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是被炭盆里爆出的一声轻响惊醒的。火星子溅到靴面上,烫出个小黑点。他迷迷糊糊拍了下腿,翻个身继续睡,嘴里嘟囔着:“谁家火锅这么晚还营业……”
帐外风雪渐歇,主帐内烛火微晃。
霍铮坐在案后,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目光落在对面空位——那里本该坐着一个自称“只想睡觉”的文官。可这人打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能引动天降金文的奇士。
李信掀帘进来,声音压得极低:“将军,查过了。昨夜三道‘天示’出现时,林参议要么在啃饼,要么在打嗝,最后一次甚至已经睡着。绝无作伪可能。”
霍铮眉头没松:“越是这样,越蹊跷。谁能在梦里通天地?”
“可若非他所为,那金光从何而来?”李信皱眉,“难道真有天意垂怜边军?”
“天意?”霍铮冷笑一声,“我见过太多‘天意’了。前年有人献白鹿,说是祥瑞,结果转头就有人弹劾我结党;去年雪地现佛脚印,说是我当称王,害我闭门半月不敢见人。哪一次不是政敌设的局?”
李信沉默片刻:“但这次不同。那些话……太直了。‘士卒饥寒’‘庙堂糜费’,句句戳心,不像朝中人会用的词。”
“正因如此才可怕。”霍铮盯着烛芯,“若真是有人借天象煽动军心,那就不是想扳倒我,而是要掀翻整个北境。”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忌惮。
就在这时,林越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别吵……我PPT还没交……”
霍铮眼皮一跳:“他说什么?”
李信凑近听了听,摇头:“听不清,像是在念某种咒语。”
“咒语?”霍铮冷哼,“我看他是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林越忽然坐起,揉着眼睛四下张望:“几点了?我闹钟呢?”
“你没有闹钟。”霍铮盯着他,“你在等什么?”
“等下班啊。”林越理所当然地说,“我都连轴转三天了,再不休息要猝死的。”
“你已经在休息了。”李信忍不住插嘴,“从昨晚到现在,你睡了五次,最长一次两个时辰。”
“那叫补觉!”林越一脸严肃,“你们不懂,我们现代职场有个定律——连续熬夜超过七十二小时,身体就会自动进入节能模式,俗称‘躺平续命法’。”
霍铮和李信面面相觑。
“所以你是说……”霍铮缓缓开口,“你能引动天示,是因为太累?”
“我哪知道。”林越摆手,“我又不是发电机,情绪波动就来电。再说了,我要真有这本事,早用来逃税了。”
李信低头记了笔,小声问霍铮:“将军,要不要再试一次?看他还能不能……发电?”
“荒唐。”霍铮斥道,可眼神却没离开林越。
林越打着哈欠站起身,活动筋骨:“我说,我能走了吗?任务完成了吧?钱发了,碑也立了,天也不打了。我可以回京领年终奖了吧?”
“你还惦记年终奖?”李信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话,全军上下都在传?有人说你是天官下凡,专为救边军而来。”
“那也得签劳动合同。”林越认真道,“没五险一金的神仙我不当。”
霍铮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林参议,我问你一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比如心跳加快、耳鸣目眩,或是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林越眨眨眼:“有啊。每次我说完话,胸口就热一下,跟手机充电似的。我还以为是吃坏肚子了。”
霍铮瞳孔微缩。李信猛地抬头,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
“然后呢?”霍铮追问。
“然后就没啥了。”林越耸肩,“顶多梦里听见系统提示音,烦得很。”
“系统?”李信敏锐抓住关键词,“是什么系统?”
“咸鱼心声滤镜系统。”林越顺口答完,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我说漏嘴了?”
帐内瞬间安静。
霍铮盯着他,像在看一块会说话的石头。
“你说……系统?”他一字一顿,“谁给你的?何时绑定?功能为何?”
“我怎么知道。”林越摊手,“一睁眼就有了。天天逼我打卡,说什么‘今日躺平进度不足’,烦死了。”
李信迅速记录:“姓名:咸鱼心声滤镜系统;来源未知;功能疑似情绪外放;宿主认知模糊,可能存在记忆遮蔽……”
“打住!”林越急了,“你们别记了!这玩意儿又不能报销!”
霍铮抬手制止副将,沉声道:“林参议,如果你所说属实,那你每一次情绪波动,都可能引发新的‘天示’?”
“理论上是。”林越挠头,“但我真没想干大事。我就想混日子。”
“可你已经搅动风云了。”霍铮看着他,“今早我收到快报,京城那边炸锅了。户部尚书摔了茶杯,说这是妖言惑众;礼部陈大人连夜写奏折,请求彻查‘天象作伪’;唯有陛下……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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