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盯着玄真子，又低头看了眼眼前漂浮的系统界面。那行字还在闪：【保持咸鱼本色】。
他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这笑不是装的，也不是为了掩饰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这事太荒唐了。他穿来三年，天天喊着要退休，结果人家告诉他，整个大夏的变革都是靠他那点懒劲儿撑起来的。
“所以你们那个系统，”他抬头，“不是我绑定的，是它等了三百年才等到我？”
玄真子点头：“前代文明留下这东西，专治奋斗逼。它不奖励拼命，只认躺平。可世上能真正心安理得混日子的人太少，直到你出现。”
林越啧了一声：“合着我还成了稀有物种？”
“你是唯一能激活共鸣的人。”玄真子声音低了些，“别人想偷懒，那是逃避。你不一样，你是真心觉得——活着嘛，别太累。”
林越沉默了几秒。
他想起自己刚穿越那天，在翰林院值房里打了个哈欠，心里嘀咕了一句“又要上班”。五分钟后，天上就降下“劳逸相济，乃养民之本”。
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巧合。
后来每次吐槽，天示就跟打卡似的准时出现。他越烦，影响越大；他越不想干，升官越快。
原来不是运气好，是程序设定好了。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把任务一删，转身去卷？”林越歪头看他。
玄真子摇头：“你要真想奋斗，早就奋斗了。可你没有。哪怕知道这一切是假的，你第一反应还是——想睡觉。”
林越一愣。
他说得对。
刚才在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不是“我要逆天改命”，也不是“我要掌控全局”，而是“螺蛳粉怎么还不送来”。
这才是最真实的状态。
系统从不骗人，它只是把他的情绪放大成天意。而他自己，一直都在按本能走。
“所以最后这1%，”林越慢慢坐回小凳，“是要看我在知道真相后，还愿不愿意继续当条咸鱼？”
“没错。”玄真子看着他，“如果你因为被操控而愤怒，选择反抗，系统就会崩。新政倒退，通宝作废，百姓重陷混乱。”
林越哼了一声：“那我不躺了，是不是就成了罪人？”
“不。”玄真子认真道，“你可以选择不做钥匙。但代价是，所有人都会回到从前。”
空气安静了一瞬。
油灯晃了晃，影子在墙上抖了一下。
林越忽然咧嘴笑了：“你们还挺会绑架人的。”
他靠着墙，闭上眼，嘴里开始念叨：“我想睡觉……我想吃夜市烧烤……我想以后再也不用写奏折……”
说完睁眼，看向系统界面。
依旧平静，没有提示，也没有天示触发。
他转头看玄真子：“你看，我现在是在执行任务，还是在说真心话？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玄真子没答。
林越却自己接上了：“但有一点我知道——只要我还觉得累，还想歇着，那就说明我没变。程序也好，宿主也罢，反正我现在就想躺着，谁也别拦我。”
他说完，抬手敲了敲脑袋：“这脑子可能是你们造的，这心可能是你们写的代码，可它跳一下疼一下，是因为沈知意昨晚熬到三更对账，是因为裴砚为了修河堤晒脱了皮，是因为老百姓拿着通宝券终于敢进货做生意。”
他盯着玄真子：“你说我是工具？工具会心疼人吗？”
玄真子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
就在这一刻，林越眼前的系统界面突然亮起金光。
一行大字缓缓浮现：
【最终任务完成】
【奖励解锁：真正的躺平】
紧接着，一行小字蹦了出来：
【检测到您对“摆烂”有哲学级理解，特授予无限期带薪休假权限，请放心摸鱼，系统已升级为终身VIP服务】
林越愣住。
下一秒，他仰头大笑，笑得肩膀直抖。
“早说啊！”他拍腿骂道，“我装高深装了三年！天天在朝堂上演‘沉默是金’，生怕说多错多，结果你们给我发了个终极工牌？”
他指着系统骂：“你要是早点告诉我躺平还能领年终奖，我至于每次都装深沉吗？腰肌劳损都犯了三次！”
笑声在密室里撞来撞去。
玄真子坐在对面，脸色复杂。他本以为林越会崩溃，会质问命运，会挣扎反抗。可这个人，听完真相后，不但接受了，还笑出了声。
更离谱的是，他笑完之后，眼神比之前更轻松了。
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你说它是AI，是为了防内卷？”林越收住笑，正了正身子，“那它成功了。我不卷，女帝也不卷了，连周太傅现在见我都先磕头喊‘天机星君’。”
他耸肩：“既然大家都过得挺好，那我干嘛非得掀桌子？我就继续躺着，还不行？”
玄真子终于开口：“你不恨？”
“恨什么？”林越反问，“恨你们拿我当启动器？可我要没穿过来，现在早就在写字楼里猝死了。在这儿，我至少还能睡个整觉，吃顿热饭，有人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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