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耙横在膝前,信标嵌于凹槽,微光仍在起伏。天蓬盯着那点火色,左手腕的旧伤又抽了一下,血珠刚渗出就被金属吸走。他没擦,只将目光移向东南方焦黑的地面——红孩儿退走的地方。
悟空站在三步外,金箍棒拄地,指节扣得发白。他刚才指尖燃起的那缕火已经熄了,但眼神还停在天蓬脸上。
“你说唐三藏也被咒着。”他开口,“可那孩子呢?他眉心那团蓝火,烧得不对劲。”
沙悟净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断刃贴在皮肤上,微微发烫。“我听到了禁制的声音,像是佛门律令刻进血脉里。他不是来杀我们的,是被人推出来的。”
天蓬缓缓点头。“他喊‘奉父命’,可牛魔王不会让他单独来送死。”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沙悟净抬眼,“命令不是牛魔王下的,是有人借他的名义,用他的儿子当传话的刀。”
悟空冷笑一声:“灵山最擅长这手。拿亲人当筹码,逼人低头。”
天蓬闭目,星纹在体内流转一圈,顺着左耳猪相引动精血,再次催动“窥命通幽”。这一次,他不追溯唐三藏,而是回溯红孩儿留下的火焰残迹。神识沉入因果线,眼前浮现出一段断裂的记忆影像——
火焰山深处,一座熔岩王座之上,牛魔王盘坐不动。他双目紧闭,牛角缠着金色锁链,每一道都渗出暗红符文。身后,芭蕉扇碎成千万片,悬浮空中,每一片映出一个逃窜的小妖身影。他的右手握着混铁棍,棍身震颤不止,却被三道黑铁锁贯穿肩胛,钉入地底深处。
嘴唇微动,无声吐出四个字:勿信灵山。
天蓬猛然睁眼,呼吸一滞。
“他还在撑。”他说,“但他动不了。火焰山已经被佛门炼成了囚笼,他自己就是阵眼。”
悟空皱眉:“你是说,他把自己钉在那里,就为了不让整座山炸了?”
“不止。”天蓬声音低沉,“他拆了芭蕉扇,把碎片化作逃生之路。每一个小妖逃出去,都是他用命换的。”
沙悟净沉默片刻,手按断刃。“那红孩儿体内的火……是牛魔王传给他的本源之火?”
“是。”天蓬点头,“但佛门强行点燃了它。他们知道牛魔王最在乎什么,所以拿他儿子当引信,逼他配合。只要牛魔王有一点反抗,他们就能让红孩儿自焚而死。”
悟空握紧金箍棒,指节咔响。“所以他只能让儿子出来走这一趟。不是来打我们,是来看看我们能不能救他。”
“试尔等成色。”沙悟净重复那句话,“不是考验实力,是试探我们有没有胆子反佛门。”
天蓬站起身,钉耙收回背后。信标还在发热,胎记星图隐隐震动,与第九阵眼遥相呼应。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牛魔王不是盟友,也不是敌人。”他说,“他是被困住的同路人。他手里有破界符,曾劈开九重天锁。如果能拉他过来,妖族气运就会动摇。”
悟空冷哼:“他以前可是谁都不靠。天庭找他结盟,他装聋;佛门压他归顺,他避战。现在来求我们帮忙,凭什么?”
“因为他没别的路了。”天蓬盯着远方,“而且他儿子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他不来找我们,难道等灵山把红孩儿炼成傀儡再后悔?”
沙悟净忽然抬头:“刚才我说古妖语的时候,他眼睛亮了一下。‘子不弑亲,火不焚根’——那是老妖族的誓词,只有血脉相连的人才能听懂。他听见了,说明他还记得自己是谁的儿子。”
“那就够了。”天蓬说,“只要他还记得,就还有救。”
悟空盯着地面焦痕,许久没说话。风吹过,卷起几缕灰烬。他忽然问:“你怎么确定他真想反?说不定这是个局,他和灵山演戏,就为了钓我们上钩。”
“有两个证据。”天蓬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红孩儿攻击时收了力。那一枪刺向我咽喉,偏了三分。他不想杀我。”
“第二?”悟空问。
“他看我手腕上的伤。”天蓬抬起左手,旧疤裂开一丝血线,“那是当年蟠桃宴后,我被贬下凡时留下的。牛魔王见过这道伤。红孩儿认出来了,所以他才说‘他知道你在护什么’。”
空气静了一瞬。
“他父亲教他的。”沙悟净低声说,“这不是巧合。”
悟空终于松开金箍棒,抬眼看天。“那就只有一个问题——我们怎么帮他?他困在火焰山,我们过去就是送死。他儿子又被控制,传不了话。”
天蓬从怀中取出一枚果核——人参果的核,来自镇元子的地脉根系。他放在掌心,轻轻一捏,果壳碎裂,露出里面尚未成型的嫩芽。
“我们不用去找他。”他说,“我们可以让他来找我们。”
“什么意思?”
“古妖盟誓有共鸣法。”天蓬将果核放入钉耙内隙,与信标并列,“只要释放一道属于老妖族的因果波纹,他就能感应到。前提是,他还有意识,还能回应。”
沙悟净皱眉:“可这样会暴露位置。佛门一定在监视所有异常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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