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樱学院的十二月初也裹着一层矜贵的冷意。
水晶吊灯折射着窗外初落的薄雪,学生会办公室里,暖气烘得空气有些慵懒,却掩不住几人之间暗流涌动的张力。
郁玖鸢指尖转着钢笔,目光落在面前摊开的长白山观测计划上。
谢哲成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棱角分明,连标点符号都工整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她抬眼时,正撞上谢哲成投来的视线,那双总是覆着薄冰的眸子此刻染了点不易察觉的审视。
“住宿分配按社团提交的名单来?”她声音轻快,像是在讨论天气,“我和元絮一间,你带容笙寒,林燕然单独住?”
谢哲成眉峰微蹙,显然对这个分配方案并不满意。“观测点附近的民宿房间有限,双人房只剩三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斜倚在桌旁的容笙寒,“我和容笙寒住一间没问题,但林燕然…”
“我没意见。”林燕然突然开口,语调里带着惯有的傲慢。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愈发冷白,只是微微抬眼时,看向郁玖鸢的目光里总像藏着根没出鞘的刺。
他加入学生会不过一周,却像是天生带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尖锐,尤其是面对她这位会长时,那点不情愿几乎写在脸上。
郁玖鸢笑了笑,没接话。她知道林燕然的别扭,被父亲强塞进学生会磨性子,还要被迫和一群“不熟的人”去长白山,换谁都不会痛快。
但这正好,零好感度的攻略对象,就该从这种不情愿里撕开一道口子。
“生物样本箱我已经准备好了。”元絮突然推了推眼镜,指尖兴奋地在平板上滑动,屏幕里是他标注好的长白山特有物种分布图,“那里的高山苔原地带可能有变异的阿尔泰蒲公英,休眠期的样本更有研究价值。”
他说话时眼睛亮得惊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注意到谢哲成听到“变异”二字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郁玖鸢适时地递过一杯热可可,指尖不经意擦过元絮的手背。“别熬太晚,长白山的低温对样本保存要求很高,你的恒温箱电池够吗?”
她语气里的关切恰到好处,既贴合会长对成员的关照,又带着点独对元絮的细致。
元絮脸颊微红,接过杯子的动作快了半拍:“够、够的,我准备了备用电源。”
他低头抿了口热饮,耳尖却悄悄泛了红,好感度66的数值,早已让他习惯了郁玖鸢偶尔的亲近,只是这份亲近里藏着的精准计算,他从未察觉。
“说到电池,”容笙寒忽然开口,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静。
他刚转来一个月,却凭着温和的性子和滴水不漏的处事能力坐稳了副会长的位置,此刻正含笑看向谢哲成,“天文社的观测设备功率不小吧?民宿的电路能承受吗?”
谢哲成脸色稍缓:“我带了发电机。”
他对容笙寒似乎没什么抵触,大概是因为对方总能精准地关注到关键问题,不像林燕然那样浑身带刺,也不像元絮那样只盯着自己的研究。
郁玖鸢看着几人,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谢哲成的完美主义让他对计划里的任何疏漏都敏感,容笙寒的“平易近人”下藏着的是滴水不漏的观察,元絮的生物世界是最好突破的软肋,而林燕然的傲慢,不过是没被驯服的野兽,总得找个合适的笼子。
她放下钢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既然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下周三出发,大家提前把行李备好。”
她走到林燕然面前时,故意停顿了半秒,“林干事,你的任务是负责清点社团物资,下午五点前交给我核对。”
林燕然嗤笑一声,没应声,转身就往外走。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郁玖鸢望着他的背影,嘴角的弧度不变。她知道林燕然昨晚被父亲罚禁足的事,林家最近在和郁氏谈合作,林父特意叮嘱她多“照看”儿子。
这声嗤笑,与其说是对她的不满,不如说是对自己处境的迁怒。
“他好像不太喜欢我。”她转头对容笙寒说,语气带着点无辜的困惑。
容笙寒笑意温和,眼底却深不见底:“林少爷性子直,大概是还没适应学生会的节奏。”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上,“会长要不要我去跟他说说?”
“不用。”郁玖鸢摇头,目光转向窗外,雪下得密了些,“驯服野马,总得让他先尝尝缰绳的滋味。”
谢哲成收拾文件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正看到郁玖鸢望向窗外的侧脸。
阳光透过雪花折射进来,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那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像极了精心绘制的肖像画。
可他总觉得,画框后面藏着双冷静的眼睛,正不动声色地计算着什么。
他想起刚才她分配房间时,特意把林燕然和他们隔开,又让容笙寒和自己住一间,是怕林燕然闹事,还是另有打算?
“长白山晚上温度会降到零下二十度。”谢哲成忽然开口,语气平淡,“你的冲锋衣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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