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陷入了残酷的僵持。
尽管“夜香粘液”的奇袭暂时让部分“仙火铳”哑了火，城头弥漫的恶臭和黏腻也让守军士气受挫，但洛阳城墙依旧高耸，守军数量依旧庞大。
普通明军士兵在将领的督战下，依然在用弓箭、滚木礌石顽强抵抗。
更让人忧心的是，那几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城头来回穿梭，手中拂尘挥洒出道道微光，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尝试净化被污损的火铳，甚至加固防御符箓。
闯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伤亡，哀嚎声和硝烟味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苏俊朗躲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前线观察点——其实就是个小土坡后面，趴在地上，举着一个用两个不同焦距透镜筒勉强拼凑起来的“单筒望远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城头的战况，尤其是神机营的动静。
他看得无比仔细，眉头紧锁。
很快，他注意到一个关键细节：即便有符箓加持，这些火铳也未能完全摆脱这个时代火绳枪/燧发枪固有的致命缺陷！
射速极慢： 每次射击后，射手都需要手忙脚乱地清理铳管残留、倒入火药、用通条压实、再装入弹丸，整个过程繁琐至极，尤其是在刚刚经历过“粘液洗礼”、铳身黏糊糊的情况下，效率更是低下。
装填间隔长： 两次齐射之间，存在相当长的火力真空期。
城头火力看似凶猛，实则是一阵一阵的，缺乏持续性。
“有了！”
苏俊朗脑中猛地划过一道闪电，兴奋地差点把望远镜摔了，
“我真是个天才！
不对，是牛顿保佑！
他们的优势在于单次射击的威力和射程，但弱点就是这漫长的装填时间！
只要…只要能用持续不断的、覆盖性的远程攻击，死死压住他们，让他们抬不起头，没法安心装填，这些‘仙火铳’就他妈是一堆烧火棍！”
想到“持续远程攻击”，他自然而然想到了两个方向：一是高射速的连发武器（这个暂时搞不定），二就是覆盖面广的燃烧类武器！
“火！
对，就是火！
火箭？燃烧瓶？对！
需要猛火油！”
他瞬间抓住了灵感。
“系统！
系统爸爸！
江湖救急！”
他立刻在脑中疯狂呼唤，
“最简单的猛火油，就是那种黑乎乎的、能烧的油，土法怎么弄？要最快、最便宜的法子！”
系统界面懒洋洋地亮起，能量条依旧半死不活：
“叮！
检测到宿主需求。
兑换‘土法识别与初步利用石油指南’（精简版），需消耗积分5点，或完成随机小任务：原地大声朗诵‘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至背诵出错为止。
任务完成即刻发放知识灌输。”
“……”
苏俊朗嘴角抽搐，环顾四周，幸好没人注意他。
他咬着牙，压低声音，开始飞快地嘀嘀咕咕：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磷…硫！
氯氩钾钙…” 卡壳了一次，赶紧重头再来。
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断断续续背完了。
“叮！
任务完成。
知识灌输开始。”
一股信息流涌入苏俊朗脑海：主要是如何识别地表油苗（黑、粘、有味）、最简单的沉淀分离杂质（或甚至不分离直接粗暴使用）、以及危险警告（易燃易爆烟大有毒）。
知识到手，苏俊朗立刻猫着腰找到旁边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老兵向导，急切地比划着询问：
“老哥！
快想想！
这洛阳附近，有没有那种自己往外冒黑色、粘稠、像糖稀一样、还有股臭鸡蛋或者臭油脂味的‘水’的地方？或者一种黑色的、能点着的石头也行！”
老兵被问得一愣，挠着头想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
“诶！
军师您这么一说，俺想起来了！
城北邙山脚下有个荒沟，当地人叫‘黑水洼’，确实有一股小泉眼，常年冒这种黑乎乎油腻腻的臭水！
俺们以前走镖路过，有时会蘸点润滑车轴，但那玩意儿烟大味冲，点着了能把人呛死，都说那地方不祥，平时没人愿意去！”
“太好了！
天助我也！”
苏俊朗大喜过望，果然是天然油苗！
他立刻找到正在焦头烂额指挥进攻的李自成，语速极快地解释：
“闯王！
我有一法，或可破敌火铳！
需立即派人去取一种‘猛火油’原料，制成利器，必能压制城头！”
李自成看着眼前再次受挫的攻势，正自烦躁，听闻苏俊朗又有新点子，虽然对那什么“猛火油”将信将疑，但鉴于之前那锅“夜香粘液”确实起了点作用，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准！
你需要多少人？”
李自成沉声道。
“一队精兵，几辆大车，多带水桶瓦罐！
要快！”
苏俊朗急切道。
李自成点头，目光扫过：
“李秀宁！
你带你的女兵营一队人马，再调一队老营骑兵护送苏军师前去！
务必保护好军师和安全带回所需之物！”
“是！”
一直跟在苏俊朗身边担忧的李秀宁立刻抱拳领命，眼神坚定。
很快，一支由苏俊朗、李秀宁带领的精干小队，带着大量容器，迅速离开杀声震天的战场，向着城北邙山方向疾驰而去。
希望，似乎就寄托在那股“不祥”的黑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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