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葬风岭上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一边是尽量降低存在感、默默舔舐伤口兼打扫战场的联军;另一边,则是气氛能冻死蛟龙的核心三角区。
胡月觉得,自己大概是全修仙界最操心的狐狸了。
左边,是自家师尊灼璃,脸色苍白得像刚从万年冰窟里捞出来,眼神涣散,心神显然还被困在青澜那番“守护与诛绝”的冰冷宣告里,整个人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右边,是那尊煞星青澜,黑衣金瞳,往那儿一站就跟个自动制冷源似的,方圆十丈内连蚊子都不敢靠近,那双眼睛就跟焊死在了师尊身上一样,执着得让人头皮发麻。
中间,就是她这只弱小、可怜、又无助,还必须强行活跃气氛的九尾狐。
“呵……呵呵……”胡月干笑两声,甩了甩尾巴,试图打破这能把狐狸毛都冻掉的沉寂,“那个……师尊啊,你看今晚星星还挺亮哈?虽然被魔气遮了不少,但仔细看,还是能瞅见几颗顽强的……”
灼璃目光空洞地望着跳跃的篝火,毫无反应。
胡月嘴角抽了抽,又把视线转向青澜,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友善、最无害的笑容:“青……青澜大人?您看这仗也打完了,站这儿怪累的哈?要不……我去给您找个座儿?虽然这地方被轰得没啥完整石头了,但我可以现挖一个!保证符合您的气质!霸气侧漏的那种!”
青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熔金色的竖瞳里只有灼璃倒映的、微弱的火光,仿佛胡月的声音是空气里无关紧要的杂音。
“……”胡月感觉自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行!不能放弃!她可是肩负着缓和气氛、避免二次爆炸的重任!(主要是怕煞星一个不爽把她也给“清理”了。)
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颠颠儿地跑到一旁,从自己的储物法器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枚灵气氤氲、散发着清甜香气的朱红色灵果。这是她珍藏了好久都舍不得吃的“赤霞果”,对稳固神魂、滋养灵脉有奇效。
“师尊!您看!”她献宝似的将灵果捧到灼璃面前,声音刻意拔高,带着夸张的雀跃,“这可是好东西!您快尝尝,对您伤势有好处!”
灼璃似乎被她的声音拉回了一点神思,目光缓缓移到那枚诱人的灵果上,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低哑:“……不必,胡月,你留着吧。”
胡月心里一急,正要再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旁边的青澜,那目光似乎在她手中的赤霞果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有戏?!
胡月福至心灵,连忙将灵果往青澜那边递了递,脸上堆满谄媚(自认为)的笑:“青澜大人,您看这果子还不错吧?要不……您尝尝?也算……呃,算是庆祝您王者归来?”
她心想,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就算不能软化这尊煞神,至少也别让他一直释放冷气了!
然而,青澜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他甚至没有看那果子,只是那冰冷的金瞳微微转动,落在了胡月那张努力挤出笑容的脸上。
就那么一眼。
胡月瞬间感觉像是被史前凶兽盯上了,全身的狐狸毛根根倒竖,血液都快冻僵了!捧着果子的爪子僵在半空,进退不得。
青澜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瞬,便又回到了灼璃身上,仿佛胡月和那枚珍贵的灵果,加起来都不如灼璃一缕发丝的飘动值得关注。他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笃定:
“她的伤,非此物可治。”
胡月:“……” 得,马屁拍到了龙腿上。
她讪讪地收回爪子,看着手里原本水灵灵的赤霞果,此刻感觉它像个烫手山芋。自己吃了吧,好像有点没心没肺;收起来吧,又显得很尴尬。
最终,她默默地把果子塞回了储物法器,心里泪流满面:我太难了!
清虚真人在远处看着胡月上蹿下跳、努力调和却屡屡碰壁的全过程,忍不住摇了摇头,传音道:“胡月长老,暂且……歇歇吧。有些结,非言语可解。”
胡月耷拉着耳朵和尾巴,有气无力地传音回去:“我也不想啊!可这气氛……我怕他们再这么僵持下去,不用魔神打过来,咱们自己就先被冻成冰雕了!”
她看着依旧沉默对立的两人,一个心伤深重不愿(或不能)言说,一个执念成狂不听解释,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这就好比她想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和一块万年寒冰之间架座桥,结果发现两边都不搭理她,火山觉得自己喷发有理,寒冰觉得自己冰冻无罪,只有她这只傻狐狸在中间被烤了又冻,冻了又烤……
胡月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到灼璃身边,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轻轻环住师尊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至于另一边那尊制冷机……她还是离远点比较安全。
调和气氛?算了,她还是先保证自己不被冻成狐狸饼吧。
夜色深沉,篝火的光芒努力驱散着黑暗,却始终照不亮那两人之间,那比夜色更浓、更重的隔阂与寒凉。胡月的插科打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沉入了那无尽的、冰冷的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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