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地下避难所内,空气混浊而压抑,只有通风井透下的微弱光柱在尘埃中静静舞动。陈默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目光死死盯着便携设备屏幕上那则关于百慕大异常的简短报道,脑海中飞速运转,每一个字都在他心中激起惊涛骇浪。怀表之前那奇异的、仿佛与远方宏大存在共鸣的反应绝非偶然,那片被无数谜团和失踪传说笼罩的魔鬼三角区,一定藏着至关重要的秘密,这秘密很可能与怀表的本质、与深渊财团追求的终极目标、甚至与他们两人离奇重生的核心谜团息息相关。这可能是打破目前被K全方位压制、濒临绝境的唯一突破口,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然而,现实的困境如同冰冷的铁铸锁链,紧紧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他本人深陷重围,被全球通缉,在矿坑深处苟延残喘,寸步难行,更别提远赴重洋进行实地探查。他必须借助外力,必须冒险。深吸一口带着霉味和金属锈蚀气息的空气,他再次尝试呼叫林薇,这一次,他动用了最高权限的、极少数核心成员才知道的备用紧急通讯协议,这是一种近乎自毁式的联系,信号特征明显,极易被K的监控网络捕捉定位,但此刻,为了那可能的希望,他已顾不了那么多。
通讯建立的过程充满了刺耳的杂音和剧烈的信号波动,仿佛在穿过一片狂暴的电磁风暴,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几秒钟后,林薇那熟悉却带着极度疲惫、沙哑和难以掩饰焦虑的声音,终于断断续续地、仿佛从遥远彼岸传来:老…老板?!是你吗?真的是你!谢天谢地!你那边怎么样?安不安全?我们…我们这边损失非常惨重,你发布声明之后,K像是疯了一样,好几个隐藏极深的安全屋都被瞬间端掉了,阿泰、小刀他们…都没能撤出来……大家都在分散躲避,联系也断断续续……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压抑的痛苦,显然陈默那石破天惊的我信她三个字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其惨烈程度远超预期。陈默心头狠狠一沉,仿佛被重锤击中,战友牺牲的消息让他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但此刻不是沉溺于悲痛的时候。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因紧绷而显得有些嘶哑:薇姐,长话短说,我没时间解释太多,但我需要你,立刻!动用我们所有残存的、确定未被标记和渗透的海上力量,特别是那几艘伪装成科研船或远洋渔船的微型侦察潜艇,让他们以最快速度,想尽一切办法前往百慕大三角区域,坐标我稍后加密发给你。重点探查报道中提到的蓝色海市蜃楼出现过的精确海域,不惜代价,测量所有可能的异常数据,尤其是磁场强度、能量频谱波动和任何形式的不明信号!他的语气急促、不容置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林薇在通讯那头明显愣了一下,呼吸都停滞了半拍,显然对这个突兀、高风险且看似与眼前生死存亡危机毫无关联的命令感到极大的困惑和不解,但她对陈默近乎盲目的绝对信任,以及多年来形成的服从本能,让她没有多问一个字:明白!坐标收到!我立刻去安排,启动小组!但是老板……我得提醒你,我们的海上力量本就薄弱,经过这几轮打击更是雪上加霜,而且百慕大那边……自古以来就邪门得很,各种仪器失灵、船只失踪的记录数不胜数,这次派他们去,风险系数极高,几乎是九死一生!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声音颤抖地强调了任务的极端危险性。我知道风险!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陈默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决绝,仿佛每个字都带着血的重量,但这可能是我们撬动死局、找到反击K的唯一希望!记住,一切以隐蔽和安全为上,采集到初步数据,哪怕只有一点点异常读数,也立刻撤离,绝不要深入,绝不要恋战!我要的是信息,不是无谓的牺牲!他再次严厉地强调,仿佛要通过电波将自己的意志灌注过去。结束通讯后,陈默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去,感到一阵精神透支后的虚脱,冷汗已经浸湿了他背后的衣衫。同时,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风中残烛般的希望,在他冰冷的心底重新燃起。他靠在冰冷粗糙的墙面上,无意识地用力摩挲着怀中那枚暂时恢复平静、却蕴含无穷秘密的怀表,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这次近乎赌博的冒险,能为他,为他们,带来一丝命运的转机。
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对藏身于黑暗避难所中的陈默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煎熬与折磨。他像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受伤野兽,在狭小的空间内焦躁地踱步,又强迫自己停下来保存体力。他依靠着有限到需要精确计算的食物和饮用水维持着基本的生命需求,大部分时间都在竖着耳朵监听通风井外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警惕着K的追兵可能顺着信号残留找到这里,同时,他几乎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台便携设备上,不断尝试接收来自林薇那边的消息。每一次通风井外传来风吹草动、碎石滚落的声音,都让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神经拉到极致;而通讯频道长时间的、死一般的静默,更是一种缓慢而残酷的精神酷刑。他反复推演着百慕大可能存在的各种情况,结合怀表展现出的种种超越常理的特性,他隐隐觉得,那片海域的异常绝不可能用普通的自然现象来解释,那强烈的、能瞬间损坏精密仪器的能量场,更像是一种……人为设置的,或者至少是某种高度发达的、用于守护或隔绝特定区域的屏障或机制。这种预感让他既感到一种接近真相的期待,又因前方未知的危险而深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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