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午夜已过。
「世道」衣铺那扇厚重的深灰色大门罕见地在非营业时间悄然开启,又无声合拢,将外界的喧嚣与血腥彻底隔绝。
店内,冷冽的雪松香气似乎比往日更浓了几分,试图压过那若有若无、跟随而入的铁锈般的气息。
水野凉子几乎是半搀半抱着妹妹千鹤,踉跄地跟随着神渡准高大的背影。
千鹤瘦小的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身上那件不合时宜的暴露衣裙沾染着零星的血点和污渍,裸露的皮肤上清晰可见青紫的淤痕。
但她空洞的眼神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属于活人的微光,紧紧抓着姐姐的手臂,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
神渡准甚至没有回头看这对劫后余生的姐妹,只是径直走向店铺深处。
他随手一指角落那片平时堆放一些布料样本的区域,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安排一件物品的摆放:
「あそこでは暂时休息できる、中に水と简単な食物がある。」
(那里可以暂时休息,里面有水和简单的食物。)
他的话音刚落,角落的地面上便无声地升起两道简单的隔断,形成了一个相对私密的小空间,里面出现了折叠床、毛毯、瓶装水和面包——
仿佛它们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之前未被看见。
凉子此刻对任何超常现象都已麻木,只剩下无尽的感激。
她连忙扶着已经脱力的千鹤过去,用颤抖的声音连声道谢:
「本当に…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神渡様!本当に…どのようにお礼を言えばいいのか…」
(非…非常感谢您!神渡大人!真的…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
世屉并未回应这份感激,只是淡漠地补充了一句:
「彼女が正常に戻るまで、ここに住め。」
(在她恢复正常之前,你们可以住在这里。)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她们,仿佛失去了兴趣,重新坐回他的工作台后,拿起那本永远读不完的厚重书籍,指尖划过书页,神态专注得仿佛刚才只是出门散了个步,而非进行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店铺内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千鹤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以及凉子轻声安慰妹妹的柔和语调。
在这片诡异的安宁中,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对未来的茫然,慢慢取代了最初的极致恐惧。
……
然而,与此同时,横滨某栋不起眼的旧楼外,却被刺耳的警笛声和混乱的人声所打破死寂。
报警人是一名逃出去的别的陪酒小姐。
一开始警视厅接电之后还以为是个疯子,因为她满口都是【刀片蟒蛇】【全部被活剐了】【金石会要震怒了】……直到听到最后的金石会字眼,那名接警的联络员才心下一紧,可仍然没太当回事。
可随后,大量的电话直接打爆了警视厅,全都是一些陪酒小姐,或者屁滚尿流的其他客人,全都是语焉不详的恐怖内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集体性歇斯底里。
而且所有人的报案地址都指向一个地方——那就是一间金石会的地下酒吧,出事了。
纵使过程听上去再不可思议,可无论如何,有人报案,而且听上去还不是什么小案件,牵扯到金石会,警视厅当然也不是吃白饭的,立刻出动了。
此时,红蓝闪烁的灯光将街道映照得一片诡异,警方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无数穿着制服的警察和鉴识课人员面色凝重地进进出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即使戴着口罩也无法完全隔绝。
「くそっ…!これいったい何の野郎の仕业だ?!」
(可恶……!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干的?!)
一位年轻的警员刚走出门口就忍不住扯下口罩,扶着墙剧烈呕吐起来。
他见过的凶案现场不少,但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
大厅、走廊……目之所及,几乎每一个平方厘米都溅满了粘稠的血液和碎肉组织。
断肢残骸散落一地,许多尸体已经无法辨认原貌,仿佛被扔进了巨大的工业搅拌机里绞过一遍,又被随意泼洒出来。
墙壁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被无数巨大的、疯狂的刀刃反复劈砍刮擦过。这里不是战场,却比任何战场都更像地狱。
警视厅的九条阵警部补站在大厅中央,即使是他这样经验丰富的刑警,此刻也感到胃里一阵翻腾,脸色铁青。
他紧抿着唇,锐利的目光扫过这片屠宰场,试图从中找出逻辑和线索。
「报告します、九条警部补!」
(报告,九条警部补!)
一名鉴识课人员快步走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初步的な确认では…现场で発见された遗体は少なくとも20体以上,しかし、完全な形のものは…ほとんどありません、犯行に使われた武器は…通常のものでは绝对にありません。この破壊力…前代未闻で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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