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府,原郡守王康的书房,现在姓杨了。
上好的紫檀木桌被搬走,换上了一张足够几个人围坐的巨大地图。
杨烈翘着二郎腿,大马金刀地坐在原本属于王康的主位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温润的玉杯,杯中是刚从王康酒窖里抄出来的百年佳酿。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尘土味,但更多的是酒肉的香气和一种权力的味道。
“都说说吧。”
杨烈呷了口酒,视线从面前几个核心班底的脸上一一扫过。
他看着张辽,这位沉稳的大将腰杆挺得笔直,甲胄在烛火下反射着幽暗的光。
他又看看曹纯,这位虎豹骑统帅则抱臂立于一旁,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锐利,像一柄出了鞘的凶器。
接着是赵婉儿,这位小军师捧着一杯热茶,安静地坐在角落,清澈的眼眸里是与年龄不符的深思。
最后是柳如烟,她正拿着个小本本,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嘴里还念念有词,完全沉浸在清点战利品的快乐中,压根没听见杨烈说话。
杨烈也不恼,对着她那边抬了抬下巴。
“柳大管家,账算完了吗?回回魂,开会了。”
“哎,来了来了!”
柳如烟“啪”地合上账本,脸上笑开了花。
“主公,我们这次发大了!王康这老小子真是富得流油,光是郡守府的库房,金银珠宝就堆成山!还有粮食,足够我们所有人吃上三年!这波血赚!”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活脱脱一个小财迷。
曹纯在一旁,听着她那市侩的言辞,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似乎想离她远点。
张辽倒是习惯了,只是平静地开口。
“主公,清河郡已定,降兵也已完成初步整编。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走?”
这个问题一出,柳如烟的兴奋劲儿也收敛了些。
书房里安静下来。
“一个郡,不够我塞牙缝的。”
杨烈淡淡地说道。
“我的野心,可不止是当个占山为王的土皇帝。”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看着整个燕州的版图。
“北边的草原人,被我们打断了腿,没个三五年缓不过劲。”
“南边的百越,山高路远,瘴气毒虫多得要死,现在去啃,费力不讨好。”
“东边的海外岛国,一群只会骚扰的苍蝇,打了没油水,不打又烦人。”
杨烈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西面。
那里,有一片广袤的疆域,上面用朱砂写着两个大字:大楚。
“只有这块肉,最肥。”
他点了点“大楚”的国都。
赵婉儿放下了茶杯,站起身,走到地图边。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清河郡与大楚之间画了一条线。
“主公,大楚虽是老牌王国,国君昏庸,朝政腐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说话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
“楚国常备军号称三十万,虽然多是些样子货,但其立国百年,底蕴深厚。我们现在倾巢而出,就算能打赢,恐怕也是惨胜。到时候,我们兵力空虚,恐怕会引来其他势力的觊觎,得不偿失。”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
“直接开战,是下下策。我们会陷入战争的泥潭,把我们好不容易积累的家底,全都耗光。”
张辽和曹纯都点了点头,显然认可赵婉儿的判断。
他们是武将,渴望战争,但不是无脑的莽夫。
杨烈靠在桌边,双手抱胸。
“你的意思是,这块肉,我们现在还吃不下?”
“不是吃不下。”
赵婉儿摇头。
“是不能这么吃。”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柳如烟突然插嘴。
“打什么打杀什么杀的,多费钱啊!”
她走到沙盘的另一边,与赵婉儿相对而立。
“婉儿妹妹说得对,直接打仗,那是赔本买卖!”
她一拍桌子,气势十足地说道。
“咱们现在有什么?有婉儿妹妹研究出的马铠锻造技术,还有我带来的农垦技术和后勤管理!更重要的是,咱们有精盐!”
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楚国那帮王公贵族吃的盐,又苦又涩,还死贵。咱们的盐呢?雪白细腻,跟宝贝似的!他们的铁器,砍几下就卷刃了。咱们用新法打造的农具和兵器,质量甩他们几条街!”
柳如烟越说越兴奋,仿佛看到了无数金钱在向她招手。
“主公,咱们干嘛要派兵去打?咱们派商队去啊!”
“用我们物美价廉的盐、铁器、布料,去换他们的金子、银子、粮食、女人!”
“我们卖东西给他们,把他们的钱全赚过来,让他们自己的盐商、铁匠铺全都倒闭关门。等他们的老百姓离了咱们的货就活不下去,他们的经济命脉被我们捏在手里,那楚王不就成了咱们的打工仔?”
“到时候,咱们想让他干啥,他就得干啥!这不比打仗省事多了?这叫……这叫以商乱政!”
柳如烟一口气说完,叉着腰,得意洋洋地看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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