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头偏西。
杨烈处理完一天的军务,再次来到了那座戒备森严的偏僻小院。
他没有让守卫通报,径直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房间内的景象和他昨天离开时差不多,雅致的陈设,袅袅的青烟,只是空气里多了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
软榻上的那个白衣女子,墨涵,依旧盘膝坐着。
她一夜未眠。
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上,血色褪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眼下是淡淡的青黑,曾经纯澈的眼眸里,此刻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交织着挣扎、屈辱和一丝丝快要熄灭的绝望。
她听到了开门声,身体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她不敢看。
杨烈也不说话,他走到昨天坐过的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下,两条腿岔开,用一种审视猎物的姿态打量着她。
他看她那微微颤抖的肩膀,看她那紧紧抓着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房间里只有香炉中檀香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这种无言的压迫,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终于,杨烈有些不耐烦了。
他拍了拍手。
门外,两名虎豹骑亲卫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走了进来,将箱子重重地放在了墨涵面前的地毯上。
“砰!”
箱子落地的闷响,让墨涵的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哆嗦。
“打开。”杨烈言简意赅。
亲卫领命,解开了箱子上的铜锁,随着“咔哒”两声,箱盖被猛地掀开。
一箱子奇形怪状的金属物件,在透过窗棂的夕阳余晖下,闪烁着冰冷而诡异的光。
有带着细密倒钩的铁爪,有结构精巧的口枷,有各种不知用途的夹子和钳子,甚至还有几根细长的、顶端带着螺旋纹路的金属探针。
在这些物件的旁边,还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小巧的白瓷瓶,上面用朱砂写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这些东西,墨涵一个都不认识。
但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些东西会带给她比死亡更可怕的体验。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牙齿咯咯作响。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一生所学、所信奉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
什么宗门圣女,什么修为高深,在这些东西面前,她只是一个随时会被撕碎的、无助的女人。
杨烈站起身,踱步到箱子前。
他随手拿起一个做工精巧的金属项圈,项圈上还连着一根细细的锁链。
他拿在手里抛了抛,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考虑得怎么样了?”他终于开口了,语调轻松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好不好。
“我昨天说的,还算数。”
“是自己主动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换一个体面的活法。”
“还是……”他顿了顿,用手里的锁链轻轻敲了敲箱子边缘。
“让我帮你,一点一点地,把你的嘴撬开,把你的骨气磨碎?”
他拿起一个白瓷瓶,拔掉木塞,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一股甜腻到发晕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玩意儿叫‘合欢散’,据说是宫里的秘药。你说,像你这样的圣女,要是用了这个,会变成什么样?”
他把瓶口对准了墨涵。
墨涵惊恐地向后缩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拼命摇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从布满血丝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不……不要……”
她的防线,在这一刻,被这股甜腻的香气彻底冲垮了。
“魔鬼……你就是个魔鬼……”她哭喊着,声音嘶哑而绝望。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在尊严和信仰被彻底碾成粉末之前,她选择了屈服。
杨烈笑了。
他把手里的瓶子和项圈随手扔回箱子里,然后朝亲卫挥了挥手。
“都带下去,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准靠近。”
“遵命!”
亲卫合上箱子,迅速抬了出去,厚重的木门再次被关上。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杨烈重新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个蜷缩在墙角,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说吧,我听着呢。”
墨涵抽泣着,断断续续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我叫墨涵……是……是隐世宗门‘墨家’的当代圣女……”
“我们墨家,不修武道,只钻研机关之术……”
“那张图纸……是我宗门的至宝……《天工开物》的总纲……”
杨烈身体前倾,来了兴趣:“《天工开物》?继续说。”
“那……那不是凡物……”墨涵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一丝不舍,“上面记载了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机关术精髓。如果……如果能将上面的技术完全复原,练至大成……便可造出……造出能够媲美‘陆地神仙’的战争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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